遲意坐在床上，心臟不控制的抖著，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甚至在慶幸，房間里沒開燈，能給藏緒的時間。

    否則顧淮州就會清楚的看到，現在臉上的表有多心虛，多難看。

    沉默在房間中蔓延，遲意幾乎要窒息。

    張了張，幾番想打破這可怕的氣氛，卻只憋出一句。

    “你來干什麼？”    顧淮州仍坐著，聲音愈發冷。

    “來看看今晚季南風是不是留宿。”

    遲意心想，哪怕讓顧淮州將注意力放在季南風上，也好過放在剛剛的夢話上。

    可還沒開口，顧淮州又問：“你夢里，在說什麼？”    遲意像是被人拿針扎著后脖頸。

    子輕輕哆嗦了一下，牙齒都跟著打。

    “我、我說夢話了嗎？我不知道。”

    顧淮州冷笑道：“關著燈，你就睜眼說瞎話是吧？”    遲意努力維持著自己平日里耍賴撒的模樣，聲音里染上笑。

    “我在夢里罵你了？夢話，不能當真的。”

    黑暗中，出一個極難看的笑。

    顧淮州嗤笑一聲：“遲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他起，朝遲意走過來。

    遲意的臥室不大，顧淮州的長邁了兩步，就到了床邊。

    單手卡著遲意的下，抬起。

    “救救孩子？嗯？已經夢見和季南風有個孩子了？”    遲意的心瞬間落了地。

    輕咳了一聲，眼皮微垂著，先應付了一聲。

    “你聽見了啊……”    心里打著算盤。

    顧淮州手上的力氣稍稍重了一些：“遲意，你還真敢想啊！”    遲意扭著頭，低聲道：“不是這個，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    遲意咬了咬，一副委屈模樣。

    “我夢見了小時候的事，夢見我被接回顧家之后，有一次犯了錯，讓我跪在祠堂，打我的手板。

    我疼的哭天喊地，說我要是再給顧家丟人，就把我送回孤兒院。”

    顧淮州眉心微皺，眸底劃過一不悅。

    “我怎麼不知道？”    遲意呵呵兩聲：“那個時候你在國外，我們還沒見過面，你當然不知道。”

    顧淮州沉聲道：“大哥在國，他不幫你說話嗎？”    遲意道：“大哥以前一向不搭理我的，顧家的人都說，大哥是天之驕子，瞧不上我這種養。

    他本來是顧家的繼承人，我以前見到他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都是繞著走的。

    不過他這次回國，格變的平易近人很多，對我的態度也很好，我剛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呢！”    顧淮州冷笑一聲：“就你沒腦子。”

    遲意一下子惱了，一把打掉了顧淮州的手。

    “你有腦子，就不會讓在飯桌上說那種話！”    “哪種話？”    “就是說我和你的事什麼的，你是瘋了嗎？恨不得讓了我的皮嗎？”    顧淮州扯輕笑：“你不是想讓我護著你嗎？我出言維護了，你又怕了？”    遲意聽著顧淮州這玩笑口氣，頓時怒火中燒。

    一把將顧淮州推開，走出了臥室。

    顧淮州跟著走到客廳，迎面砸過來一個杯子。

    “啪”的一聲，碎在他腳下。

    顧淮州的眉眼閃過冷：“遲意，別太過分。”

    遲意冷著臉：“你是顧家的寶貝，你可以無所顧忌，但我不行。

    最近你還是來見我吧，我害怕，不敢跟你走得太近。”

    顧淮州聞言，眸漸沉。

    “是不敢，還是不想？”    遲意看著顧淮州沉的臉，沒有接話。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越來越想早點離開這里。

    早一步離開，和孩子就早一點安全。

    顧淮州半晌等不到的回答，眼神一點點暗下去。

    “我等著你帶季南風回顧家吃飯。”

    顧淮州甩上門，離開了公寓。

    遲意稍稍松了口氣，回頭瞥見茶幾上多了一盒藥膏。

    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盒國外的祛疤膏。

    遲意看了看自己換過藥的手，燙傷的痕跡還是明顯。

    可懷著孕，不敢用藥，就先將藥膏放起來。

    肚子的厲害，走到廚房想找點東西吃。

    卻見燃氣灶上放著那個小燉鍋，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走過去打開蓋子，里面的瘦粥正小火溫著。

    遲意盯著這鍋粥看了半晌，心里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最后，還是盛了一碗。

    天大地大，也不如和肚子里的孩子大。

    ……    酒吧。

    顧淮州穿過舞池喧鬧的人群，徑直上樓，踢開了時珩休息室的門。

    時珩懷里的人尖一聲，驚慌的抓起服護住自己。

    時珩無奈的了眉心：“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像土匪一樣來我這？你瞧瞧又把我的漂亮姐姐嚇著了。”

    顧淮州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毫不留道：“又？這跟上次的不是一個吧？”    時珩：“……”    人臉上一陣難看，拉上子，又氣呼呼在時珩腳上踩了一下才走出去。

    時珩捂著腳，五都擰在一起。

    “你這人，不講武德！    上次你把遲意帶走，我都沒跟你翻臉，你竟然這麼對我！”    顧淮州冷厲的眼神看過來：“還敢提這件事？”    時珩默默將怨氣咽回去，又道：“老程跟我說你帶遲意去他那吃飯了，沒想到你對這個沒有緣關系的妹妹還上心的。

    你早說啊，我不不就得了？    但是你這樣不行，以后要是談嫁人，你還不把妹夫吃了？”    顧淮州剛點完煙，將手里的打火機砸了過來。

    “有完沒完？”    “行行行我不說了。

    ”時珩鮮看到顧淮州因為人發火，想著以后不能拿遲意當消遣了，得當正經顧家千金對待才行。

    顧淮州了半截的煙，才再次開口。

    “我覺得，顧正霆這次回國，來者不善。”

    時珩一口酒噴出來，嗆了半天。

    “誰？顧正霆？    他都坐椅了，他再不善還能翻出什麼花來？你發現什麼了？”    顧淮州搖搖頭：“沒有，就是……”    他想到遲意今晚說的那些關于顧正霆的變化。

    “就是直覺吧，顧正霆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向來穩得住，輕易也不會出破綻的。”

    時珩樂呵呵的：“那你試試男計，說不定沈心瀾愿意告訴你呢。”

    顧淮州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時珩一眼。

    時珩默默地點頭：“他們是夫妻，要對付你，也是一起對付你。”

    “季南風呢？查的怎麼樣了？”    時珩終于出幾分正經嚴肅的模樣，沉聲道：“他很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