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不是好暖和麼,今個兒忽然就冷了。”
寧悄悄從后面摟住的腰,幫取暖,抿著笑。
章佩佩順勢湊近耳說悄悄話,“后日過了中秋,司禮監給咱們放一日假,準許回去團聚,你回不回李府?”
寧目迷茫,尋常來說,各家會早早托人來打聽姑娘何時回家,再打宮門口歡歡喜喜迎回去,李府卻從無人過問,想必這會兒李家跟韓家在“吃司”,李家上下也不想看到。
“我要忙番經廠的事呢,等過了中秋,我就得去番經廠,沒功夫回家啦。”
嗓音很甜,也很清脆,章佩佩特別喜歡聽說話,那子悲傷也被甜的嗓音給弱化了。
“等我給你捎吃的。”
丟下這茬,章佩佩想起中秋夜宴的事,扭頭問側的楊婉,“煙花的事怎麼樣了,陛下準了嗎?”
楊婉苦笑,搖頭道,“駕帖已擱在陛下桌案幾日了,陛下至今不曾批復。”
寧聞言眼神亮晶晶問,“中秋夜會放煙花嗎?在哪兒放,咱們可以去看嗎?”
章佩佩著臉蛋,“瞧你這好奇的模樣,莫非你沒瞧見過?”
寧笑眼彎彎,“我沒怎麼瞧過,實在好奇,是不是很好看?”常聽人說元宵節有燈市,除夕夜有煙花,爹爹與嫡母從不許出門,只能在院子里眺一些火星子。
章佩佩笑靨如花,“可好看哩....”
*
裴浚從太廟發兵回來,回到書房歇晌。
為何選了中秋前一日發兵,為的便是不那些將士們倦怠,沒得團圓的人便念著下一回回家團圓,心里手下都帶著狠勁,不愁戰事不破。
中秋前發兵更能現他的決心,也能給將士們提士氣。
先批過要的折子,目最后落在楊婉呈上來的駕帖之上,中秋夜宴的章程已經議過,后來織造局那邊得了一批敬獻的煙花,大家鬧著要看煙花,楊婉不得已臨時加進去,來討他示下。
裴浚最不喜這些花里花哨的玩意兒,吵得人目眩耳躁,他也不湊這樣的熱鬧。
只是想起方才進養心門時,聽到寧那句“我沒怎麼看過,是不是很好看”,裴浚不假思索在駕帖上批了一個“允”。
第21章
明日便是中秋,這一夜姑娘們都忙開了,顧不上歇息便去了各自的值房。最忙的要屬章佩佩,任著尚食一職,宮里大宴都給跟柳海拿主意,
“我要去膳房,今夜你替我去養心殿伺候著吧。”章佩佩了寧的臉蛋便離開了。
宮里有三個廚房,前頭供應百一個,宮里頭娘娘們一個,剩下一個便在養心殿。章佩佩自然不想給張茵茵機會,是以便讓寧頂了的缺。
寧已許久不曾下廚,有些手生,今日便簡簡單單給裴浚做了一碗蓮子羹,一小碟王瓜伴豆腐。送到書房,柳海已在里面伺候著,見進來也不意外,甚至還往慣常坐的小幾指了指。
寧看到一盅燕窩粥擱在上頭,臉頓時躁得發紅,方覺手中這點素食有些拿不出手。
想回去重新做,柳海已看穿的心思,小聲告訴,“陛下忙著呢,沒什麼心思用夜宵,你擱這,回頭得了空喝上兩口也就罷了。”
寧這才放下,復又坐在自己小幾上看書。
裴浚忙著看云南方向送來的邸報,沒理會這茬,思忖半晌提筆給蔣文鑫寫了一封手書著人送出去,這才得空抬起眼,看到寧在那認真習字也就沒管,而是問柳海道,
“明日的事都安排妥當了?”
柳海回道,“妥當了,上午廷議,午膳在奉天殿賜宴文武百,午后文華殿接見太學生,以及與兵部戶部的小議,酉時左右怕是得回宮,陪著太后老人家去花園賞月。”
裴浚淡淡頷首。
“哦對了,萬歲爺,隆安太妃今個兒遣人遞了話,說是已下了帖子喚蔣姑娘明日進宮吃家宴,太妃想念蔣姑娘已久,想留住幾日,討萬歲爺您示下呢。”
所謂蔣姑娘便是蔣文鑫的妹妹,裴浚的表姐蔣文若,裴浚上頭本有兩個嫡親姐姐,可惜年早逝,當時的湘王妃悲傷絕,蔣家將這位蔣姑娘送王府陪伴王妃,是以裴浚與這位表姐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
蔣文鑫的父親,隆安太妃與已故的湘王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甚篤。
隆安太妃膝下無子,可不把蔣文若視為己出,所以太妃想留蔣文若住幾日也是理當中。
裴浚想了想道,“把漱芳齋收拾出來給。”
隆安太妃住在崇敬殿,漱芳齋就在崇敬殿隔壁,方便二人走。
寧在前也學會了裝聾作啞,這話雖然聽進去了卻是一不敢,更不敢多問。
這一夜裴浚太忙,不曾召侍寢,便回了西圍房歇著,到了翌日天蒙蒙亮,寧聽到隔壁梁冰的房間傳來響,推門過去給問安,
“姐姐起得這麼早?”
梁冰坐在案后翻看文書,頭也未抬回道,“嗯,皇莊了賬目上來,我得一一核對,早膳擱我桌案上了,你洗漱好了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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