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微目送馬車遠去后,便快步往集市走。
他需要一些筆墨,若趕在集市將散時或許還能撿些便宜的。
他略會一點拳腳功夫,趕路要快許多,兩刻鐘后他便趕到了集市,攤販們邊收攤,邊低價賣一些剩下的東西。
他急忙尋到悉的攤位前,見還剩下一點紙墨,忙溫和詢價。
攤販認得他,他每次都是趕在最后來,他若有剩下的就會低價賣給他,聞言便笑著比了個數,道:“還是這個價,公子可是都拿著?”
“嗯。”寧遠微從袖中數出幾個銅板遞過去。
攤販將紙墨包好并提醒道:“瞧著天要變了,公子可要快些回去。”
話剛落,天空中便傳來一道雷聲。
寧遠微忙接過紙墨護在懷里,向攤販道了謝后快步離開。
集市到屋舍還得要兩刻鐘,寧遠微半點不敢耽擱。
他淋點雨倒無礙,紙墨淋壞了就可惜了。
但這個月份的天說變就變,他才剛走出集市就開始落起雨,到了正街時,雨已疾。
寧遠微忙抬眼去尋可以躲雨的屋檐,但因擔心懷中的紙被淋壞,略有些著急不慎被一個小石坑絆倒,懷里的紙墨跟著落了一地。
他不顧自的狼狽,急急去撿紙墨,墨倒還好,有瓶子裝著,可紙見了雨水,很快就拿不起來了。
他放輕作試圖拯救一些出來,細白的手指染上泥漿,格外狼狽。
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到了他的頭頂,他忙抬起頭,便見前方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馬車里的姑娘正掀開車簾看著他。
姑娘著華貴,明人,尤其是那雙眼睛,極其清澈明亮。
寧遠微不敢多看,忙收回視線,他大約此時才察覺到自的狼狽,有些愧的護著墨站起,他旁的車夫忙手扶了他一把,待他站好后,將傘遞到他的手中,語氣平和道:“這是我家姑娘贈公子的。”
說罷,車夫便跑回了馬車上。
寧遠微再看過去時,車簾已經放下。
他這才意識到他方才摔倒大約是擋了道,連忙讓至一側。
待馬車經過他邊時又突然停下,馬車的側簾被掀開,丫鬟遞出一個盒子,道:“公子,這是我家姑娘贈公子的。”
寧遠微愣了愣,正要致謝并婉拒時,那丫鬟聲音急切道:“公子快些,這里頭是紙,淋了就不好了。”
寧遠微看了眼那暴在雨中的盒子,忙上前手接過,然后后退了一步躬道謝:“多謝姑娘。”
馬車沒有再停留,直到消失在雨中,寧遠微才收回視線。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半晌,小心將其護在懷里,撐傘往屋舍而去。
-
褚公羨并沒有去晚市,而是徑直回了屋舍。
他方才那般說只是不想讓喬相年為難,且加上眼看要變天,他沒帶傘不敢多耽擱。
然而還不待他走出正街,已經飄起了小雨。
他皺了皺眉頭加快步伐,還沒走出幾步卻被一位老人家住:“公子。”
他起先并沒察覺到是在他,直到連著了幾聲他這才駐足回頭去看,這才發現那位老人家一直跟著他。
他用袖擋住頭,問道:“老人家可是我?”
老人家撐著傘,懷里還抱著兩把,慈和的朝他道:“這雨怕是要越下越大,公子拿把傘吧。”
褚公羨起初以為老人家是賣傘的,他屋舍有傘,并不想多花這個錢,可看著巍巍的老人家,他一時心,掏出錢袋道:“多錢一把?”
老人家手下他的錢袋,笑著道:“不用錢,我帶的多,便送你一把,待會兒我與小公子一把,姑娘撐一把,也是夠的。”
褚公羨聞言一愣,忙要推辭,老人家卻已經將傘塞到他懷里了,還一邊嘮叨:“這個季節天氣就如小兒說哭就哭,公子出門記得帶傘吶。”
褚公羨這才注意到老人家上的裳是極好的料子,且那雙手一看就不是過過苦日子的,還有腰間那枚玉佩,都夠租他幾月的屋舍了。
他也是一時眼拙才會認出老人家是冒雨出來賣傘的。
褚公羨回過神來,忙向老人家道謝。
老人家卻擺擺手道:“公子不必客氣,你跟我們家姑娘公子一般大,都是好孩子。”
老人家說罷便撐著傘轉離開。
褚公羨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擔憂,這麼大的雨,老人家邊沒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此想著,他忙追上去幾步,道:“老人家,您一個人出來的?”
老人家回頭看著他:“是啊。”
褚公羨又問:“這麼大的雨,您在外面太危險了,您住哪里,我送您回去。”
老人家卻擺擺手道:“不用啦,我是去接我們家姑娘的。”
褚公羨聽他這麼說,大約已能猜出他應是哪家家仆,正要再問就聽老人家自顧自念叨道:“姑娘和小公子今日出門我就囑咐他們要帶傘,可他們偏是不聽,這不,遇著大雨走不了,才知道差人讓我送傘去,公子你快些回去吧,我去接姑娘和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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