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收回銀針手接住謝蘅,搖頭一嘆。
“倒是很久沒有見到這麼癡的人了,可惜了。”
-
謝蘅再醒來,已是三日后。
“別。”
他剛睜眼,耳邊便傳來神醫的聲音,隨后便覺上到都似針扎般的疼。
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錯覺。
是真的。
他全上下都布滿了銀針。
“神醫……”
“別說話。”
神醫眼也未抬的打斷他:“按常理,你昨夜折騰那麼一回后,能凄凄慘慘的茍活一年就是極限了,你這啊,要不是諸多天材地寶養著,早就該埋了。”
謝蘅不能說話,只能靜靜的聽他說。
“不過呢,我也不是神仙,保不了你多久。”
“現在你有一個選擇,是與常人一樣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年,還是凄凄慘慘的延續五年。”神醫一邊收針,一邊道:“凄凄慘慘的意思就是與你這些日子一樣,時不時就咳點,有時候可能會咳的更多些,不過只要你不再瞎折騰還是能咳滿五年的。”
謝蘅目淡淡地著簡陋的屋頂。
若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但現在……
他想盡可能的多活著。
朝廷的事此后與他無關了,他只想活著多看看,哪怕很快就看不見,可聽著的消息也是極好的。
“麻煩神醫,我想多活幾年。”
神醫似乎并不意外這個答案。
“是為了那姑娘吧。”
“欸,不是跟你說不能說話嗎?”
謝蘅:“……”
他閉上,輕輕嗯了聲。
“老夫活到這個年紀也算是見過不人冷暖,生死關頭,還能像你這麼淡然的還真是屈指可數。”
“這丫頭眼不錯。”
“呀!”
神醫拔針的作一頓,謝蘅痛的輕輕皺了皺眉頭。
“說起丫頭,那小瘋子幾日都沒回來了啊,嘶,這該不是又闖禍了吧!”
“完蛋,我該不會又要搬家了?”
謝蘅角一。
怪不得父王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人。
很快,謝蘅上的銀針撤完,待他穿好裳,卻見神醫坐在椅子上面凝重的看著他。
謝蘅一怔:“怎麼了?”
神醫微微俯,面嚴肅道:“你們是在哪里遇到那個高手的?在這附近嗎?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六七歲古靈怪瘋瘋癲癲的丫頭?”
謝蘅結合神醫方才的話,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擔憂,如實道:“我們是在蜂崖遇刺,那些人是沖我和……昭昭來的,應不會對不相干的姑娘下手。”
“昭昭在何,如何了?”
然他這話一落,神醫就砰地站起,急的在床邊來回踱步:“完了,完了!”
“小瘋子也去了蜂崖!”
謝蘅一驚:“何時?”
“就在你們找來那天。”
神醫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額:“蜂崖有一條劇毒的蛇,去蹲了好些天都沒找到,那日天一亮就去了。”
謝蘅:“……”
他神復雜的看著神醫。
人都出去四天了,他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神醫大約看明白他的意思,道:“小瘋子喜歡往山里跑,時常一出去就是兩三天,不過臨走時說了最多三天就會回來,今天這都第四天了。”
謝蘅細細想了想,道:“若人在山里,應該不會遇到那些人。”
神醫聞言勉強放下心,但很快又開始念叨:
“該不會給毒蛇毒死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不比毒蛇毒?”
“且每次出門都帶了各種救命的藥,就算中毒應該也沒事。”
“算了算了,不想了,指不定在回來的路上了。”
神醫的語速極快,謝蘅要很費神才能聽真切。
“是神醫的親人?”
神醫收好針包,聞言道:“是幾年前在邊關游歷時撿來的一個沒人要的小乞丐,見有醫學天賦就帶在了邊,現在想想可真是后悔啊,自從養著,我的麻煩就沒斷過,招惹山里的大東西便不提了,時不時就惹上一些江湖人,連帶著老頭子我也跟著逃命,真是造孽哦。”
“不過這時間一久,說是親人倒勉強也算,小瘋子也說了,以后管埋我。”
謝蘅聽完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麼,好在神醫沒等他說話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神醫離開后,他便出門去找柳襄。
他睡的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地方,神醫方才一心掛念‘小瘋子’也沒有回答他,他便只能自己出門去找。
好在很快就在隔壁屋里找到了人。
謝蘅加快腳步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雖然仍昏迷不醒,但臉確實比幾日前好了許多,他手輕輕上的臉,眼底是化不開的沉郁。
對他而言能活下來便是最重要的,可呢?
以后再也不能刀槍的痛,他懂。
他曾經就差一點,就可以學武了。
不,他或許并不能全懂。
他畢竟沒有真的學過,而自小便在馬背上長大,上陣殺敵,巾幗不讓須眉,若不能再提槍,會比他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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