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心頭大驚，想說什麼的時候，唐詩早而去，他追去，再一次攔住的去路，“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詩輕笑，“我之前說的很明顯了，你讓安如去自首。”

“安如不可能做那種事！”薄夜到現在為止以為唐詩還在胡鬧，“你現在一個人回去很危險，在醫院里好好養傷不好嗎？”

“很危險？”

唐詩用力甩開他，當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狠狠一個掌摔在薄夜臉，“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種話？我是因為誰變現在這樣的，薄夜，你可別跟我說你無辜！”

薄夜被人當眾打臉，一下子怒氣涌，剛想開口，唐詩卻搶他一步先說出來，“閉吧！薄夜，我唐詩早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你好好守著你的安如過日子去吧，從今天起不要再來招惹我！一邊摟著安如，一邊還不肯放過我，薄夜，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告訴你，我還真不在意，犯不著這樣一遍遍來惡心我！”

醫院眾人來來往往，察覺到前臺的紛爭，頻頻對他們側目。

“看見那邊的兩個人了嗎？好像是方在罵男方？”

“為什麼要罵啊，男朋友還長得帥的嘛。”

“我剛聽到一點容，據說是男方腳踏兩條船。”

“嘖嘖，人不可貌相，居然是個渣男，難怪方這麼痛徹心扉……”

“是啊，你看看那姑娘多瘦啊，唉，找個好男人疼疼吧……”

“這渣男真不要臉，居然還敢來醫院找這姑娘，我猜姑娘肯定是被渣男氣得住院的。”

“噓，走吧走吧，真是多傻，多傻不珍惜啊。”

薄夜氣得全都在發抖，路人的議論傳到他耳朵里的時候，他什麼時候遭過這樣的侮辱？！于是覺得眼前的人簡直不可理喻，“唐詩，你起五年前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我當年還是殺人犯呢！”唐詩笑得眼睛都紅了，“松手！”

“你不要你兒子了嗎！”薄夜怒吼，“唐惟還在我手里……”

“我不要了！”

這四個字出來的時候，薄夜被震得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

刺痛，開始在里蔓延。

他像是不可置信，手指都跟著發了，隔了好久才回神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唐詩笑得極狠，整個人往前走去，“我說我不要了。薄夜，你不是喜歡拿唐惟威脅我嗎？我不要兒子了！怎麼，是不是如你所愿了？我要是你，我做夢都要笑出聲來！你讓他誰媽，讓他誰媽！我不要了，唐惟送你。你，滾！”

最后一個滾字說的聲嘶力竭，不要了，親口說出來了！

薄夜，你從今往后，再也沒什麼可以威脅我的了！

那一刻，瘦削的姿在他視線盡頭定格一抹剪影，直到唐詩整個人消失在他視野里，薄夜才像是猛地有了意識，男人臉慘白，好幾秒后，他竟不控制倒退幾步。

不要了……連唐惟都不管了，是多想離開他，連自己曾經最寶貝的兒子都不要了！

唐詩，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所有人都看見了住院部前臺有個長相俊的男人如同被人空了靈魂一般，立在那個子早已離開的地方，呆呆地站著，一不，像是化作了一雕像。

他心臟像是破了個，鮮汩汩而出，從腔里彌漫到的每個孔，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唐詩不要兒子了，從此撒手不管將唐惟丟給他了，他應該開心才對的。

可是心抖得厲害，像是疼到快死一樣，薄夜狠狠深呼吸了幾口氣，得他眼眶逐漸爬了。

后有人趕過來，是林辭，他手里正夾著資料，“薄，我來晚了，剛剛看見唐小姐出院……”

薄夜茫然地回神，盯著林辭的臉，男人喃喃著，“結束了。”

林辭腳步一頓，“薄這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結束了。

唐詩已經直接將唐惟拱手讓給他了，是啊，他不是想要這個兒子嗎，他不是喜歡用唐惟來威脅嗎！如今親手選擇了舍棄，他為什麼還會這麼痛苦？

因為他手里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留得住唐詩的東西了。

他竟然已經將一步步到了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敢要的地步了！

薄夜忽然間像被人空了力氣，大口大口著氣，口的刺痛讓他不由得抓了自己前的服，仿佛這樣能得到緩解一般。

可是，他高興不起來。這一切明明是他想要的結果，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薄夜紅了眼睛，男人花了好大的力氣強忍下自己心頭所有的念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接唐惟回薄家住。”

“那唐小姐呢？”林辭在一邊問道。

“……已經不要唐惟了。”

明明被丟棄的是唐惟，可是薄夜覺得，他也仿佛經歷了一遭被人拋棄的劫難。

唐詩走的這天雨下得很大，回家的時候被雨淋了一，可是唐詩像是察覺不到冷一般，到了家服洗熱水澡，站在浴室里，淋浴噴頭下人的臉被熱水打，站在那里打哭了一場，已經分不清臉是清水還是淚水。

到了后來，無力地蹲了下來，熱水噴灑在背部，順著瘦削的背脊往下摔，水聲嘩嘩，熱氣彌漫。

有一種自己已經死去的錯覺。

滾燙的熱水也溫暖不了徹底寒的心，口實在是悶，唐詩狠狠敲打著自己的，可是本沒有用。

蹲在浴室里干嘔，可是沒吃東西，嘔出來的便是胃酸，胃部燒灼的疼痛讓拉回幾分清醒的意識，唐詩抖著扶著墻站起來，將頭發統統往后去，出一張蒼白的臉。

這天夜里暴雨傾盆，久久不息，帶著閃電撕裂了夜幕，驚鴻一瞬炸亮了窗子外面的景，隨后又迅速沒黑暗。

像極了唐詩五年前被抓警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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