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驚瀾看著他的背影,不住有些擔心。
“阿民似乎冒了,看他的臉真的很差!”
阿虎啃完包子,正喝著豆漿。
“昨晚那樣的鬼天氣,我都差點兒撐不住!冷得抱著被子直發抖!太冷了!阿民的比不上我,估計撐不住。”
宋驚瀾張四周,道:“我出去買一些姜進來,熬點兒姜湯給他和你喝。接下來要做喪事,可不能自己就病倒。”
阿虎咕噥:“行,那你去吧!我一會兒也得進車睡。這邊冷得讓人跺腳,那冷風冷得很,不停往我的被子里鉆。”
宋驚瀾皺了皺眉,快步走出去了。
市場離這邊有些遠,他跑去街道角落的雜貨小店,總算買到三大塊老姜。
小祠堂里有煮水的鍋,他將老姜洗了敲碎,全部塞了進去,然后放在碳爐上燒。
阿虎抱著被子,迷糊睡著,聞到姜味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我……好像也著涼了!”
宋驚瀾道:“等一等,姜水快好了。一會兒你和阿民都喝一些,千萬別冒了。”
阿虎著不遠停放的靈柩,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陣子我忙著準備婚禮,都沒怎麼去舅舅家。記得上一次過去,舅媽還在燈下服,說要給我做兩個龍呈祥的枕頭套,到時送我們新婚用……也不知道做好了沒?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人就這樣匆匆走了。”
宋驚瀾沒說什麼,低嗓音:“周末你們的婚禮還能如期舉行不?”
“不行。”阿虎解釋:“我屬于旁親,至得在七天后。我跟麗麗說了,推遲到下周末。”
宋驚瀾緩緩點頭:“會理解的。”
“會,很諒人。”阿虎瞇住眼睛,低聲:“只可惜,的家人卻一點兒也不會諒別人。怎麼同一個家庭出來的,差距就那麼大啊。”
宋驚瀾不好評價什麼,不過他認識莫錢錢,對那獐頭鼠目的家伙一向沒什麼好印象。
“你是要娶人家的兒,姿勢放低些,好好跟人家相吧。畢竟以后就是親戚了。”
阿虎扯開一個勉強笑容,低喃:“親戚?是啊!婚姻就是這麼奇怪,兩個人走到一起結合了,兩家人自此就了親戚。多麼奇妙的關系啊!”
宋驚瀾忍不住想起溫寧來,解釋:“我媳婦娘家遠,而且家就一個兒,人不多,所以很簡單。”
“能跟你一樣幸運,我早就笑醒了!”阿虎嗔怪笑罵:“跟你比不了!別說了!”
宋驚瀾照看著姜水,一邊補刀:“我五六歲的時候就認識我媳婦,你確實比不了。”
阿虎這麼一笑,整個人也輕松了不。
“我啊!只想趕把麗麗娶過門,離他們家遠一點兒。以后該去孝敬老人就去,其他時候能別見面,那就不要見了。我的家底就那麼單薄一點點,經不起這樣一掏再掏。”
宋驚瀾輕輕扇著爐火,道:“年底了,‘大家樂’那邊可以結賬了,到時你應該還能分到好幾千。結婚需要拿些出來嗎?要不等這事完了,提前結一下。”
“好。”阿虎答應得很痛快,苦笑:“那邊的聘金一改再改,我最近都快撐不住了。結婚還要請人,到時花費肯定不。幸好還有你來救急!之前我支了五百,這次和阿民又支了三千,到時都一并算清楚。”
宋驚瀾劍眉微蹙,有些不滿。
“聘金都能一改再改?”
阿虎嗤笑一聲,解釋:“起初說是一千二,后來一千六,最近跟我說兩千。還要什麼給親戚小孩紅包,老人紅包,還要做新娘服,新娘喜宴什麼的,估得兩千四左右。”
宋驚瀾暗自驚訝。
在榮城這邊,還從沒聽說過敢這麼獅子大開口的娘家!
“他們當你是暴發戶還是大富豪?兄弟,你得量力而行,別撐。一次也就罷了,怕的是無底,那到時你該怎麼辦?”
阿虎臉不怎麼好,點了一煙。
“麗麗的父母說,們幾姐妹就麗麗一人讀書,的花費最大。有一個單位,能每一個月領工資,這是長期飯票,一生的保障。他們還說,我娶了麗麗,一下子占了這麼大的便宜,得把婚事辦得面一些,不要讓麗麗被同事們瞧不起。”
宋驚瀾皺眉,搖頭笑了。
阿虎忍不住問:“對了,你之前娶嫂子用了多聘金啊?”
宋驚瀾微愣,實話實說。
“當時我家欠債好幾百,我爸病重,我和我媽找去帝都,來回坐車,上的錢花得七七八八,只拿了四十塊包個紅包算是聘金。我岳丈二話不說收起,連忙讓寧寧收拾行李,說過幾天就嫁過來。岳母和岳丈還備了不嫁妝。新婚第二天,寧寧就幫我還了兩百塊的債。后來我要賣地,又塞了五百塊給我。總算將家里的賬都還上。”
阿虎聽罷,默默吸煙不說話了。
宋驚瀾找了兩個碗,用開水燙洗了,將姜水倒了出來。
“我窮,幸好媳婦和家沒看不起我,不然我哪有錢娶什麼媳婦。你現在經濟上出得來,那就出吧。媳婦跟你知心,那就夠了。一輩子就嫁這麼一次,弄得風一些,家有面子,你也有面子,是不?錢咱好好賺,總歸還是有的。”
阿虎點點頭,將煙灰敲掉了。
“是這個理!我就當全是為了麗麗了!”
宋驚瀾將姜水遞給他,道:“喝下睡一會兒,還沒七點,天還早。”
接著,他端了另一碗去外頭,打開車門。
陳民睡得迷迷糊糊,被他這麼一開門,冷風涌進去,嚇得他一個激靈醒來,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宋驚瀾遞給他一個大碗,道:“慢慢喝下去,然后再睡。”
陳民聞著是姜水,皺了皺眉,咬牙喝著。
“沒糖……真辣!”
宋驚瀾無奈解釋:“這里啥都沒有,除了水鍋和幾個碗,我折騰不出啥來!”
陳民低低笑了,道:“也是,能弄到這個來喝,已經很不錯。”
喝下半碗后,他舒服吸了一口氣,覺上暖了不,隨后將剩下的一碗喝下。
宋驚瀾道:“再睡多一會兒,我去里頭幫你們守著。”
“哎!謝了!兄弟!”
他進去以后,發現阿虎裹著被子,坐著睡著了。
宋驚瀾將碳爐往他邊推了推,一邊加炭,一邊看著天井不停飄落下來的雪花出神。
今年陪媳婦回帝都過年,一定得帶多一些手信過去。
對了,得去曬一些臘做一些醬菜過去,上次岳母過來對他曬的臘贊不絕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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