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厘常常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像在做夢。
十七歲那年家裏突遭變故是一場噩夢,懵懵懂懂、渾渾噩噩,還什麼都沒明白過來,就又遭遇了母親和哥哥出事、只剩下晞晞陪著的另一場夢。
和霍祁然重逢也是一場夢,一場起初甜,而後微微酸的一場夢,可是在看來,那依舊是一場夢。
後來突然又擁有了出國念書的機會,同樣是一場夢,一場趨於正常的夢。
再後來,回國、和霍祁然再度重逢、和他相、鬧得滿城皆知,到和爸爸重逢、得知爸爸生病、傷心地聽了一位又一位醫生的診斷、再到遇到吳若清、帶爸爸出國治療,更是做了不知道多甜的苦的酸的夢……好在最終結局是好的。
後來啊,景厘就做起了一個思念的夢——無時無刻地思念著一個人。
哪怕他就在電話的另一端,卻還是時常會見到他——空的圖書館、無人的街道轉角、行人匆匆的馬路對面……
總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見到他,以至於再見到他,都已經習慣了,再不會傻乎乎地去追、去張、去尋找。
所以,當霍祁然打著電話,逐漸一點點由遠及近,走到面前時,也只是一邊跟電話里的他說著話,一邊平靜地看著面前的人。
可是好奇怪啊……
這一次,盯著他看了那麼久,面前的人都沒有逐漸明消失,非但沒有消失,好像還愈發清晰起來了。
不僅如此,當電話里的霍祁然在回應的時候,面前的霍祁然也張開了口,而他張口的同時,還清晰地發出了聲音——立的、清晰的、就在面前的聲音。
景厘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時,面前的人已經先一步掛掉電話,沖展開了再悉不過的微笑。
可是一向笑的景厘,在這一刻,卻是扁了扁,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霍祁然也是一怔,隨後才笑著將面前的人抱進了懷中,輕輕著的背,無奈道:「本來想著給你一個驚喜的,怎麼變驚嚇了麼?」
景厘靠在這悉的懷抱之中,瞬間就哭得更大聲了。
霍祁然抱著哄了很久。
到後來,在酒店的床上又哄了很久……
……
坦白說,這是霍祁然第一次在自相關的人往來中間,用到自己霍家大爺的份。
攻略對象則是他的親爹霍靳西。
公司是真的有出差的機會,甚至跟這邊的公司有個長期合作的項目,需要派兩個工程師過來盯著。
如霍祁然自己所言,這樣的工作,怎麼都不到他這個剛進公司的「新丁」。
可是他想來。
他太想來了。
於是,這次的項目額外增加了一個初級工程師名額。
飛了十多個小時,抵達newyork的第一天是沒有工作上的安排的,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景厘面前。
景厘帶他問候了景彥庭后,霍祁然又留在他們現在住的房子裏吃了晚餐。
小別勝新婚,更何況這倆人在一起的時間本還沒多久,就分開了這大半年,正是得深、氣又濃的時候,景彥庭焉能不識趣,吃過晚飯,就打發了景厘送霍祁然回酒店。
這一送,這天晚上景厘就再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