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凌然定的是一家日料店，是壬城出名的懷石料理之一。

謝梵音來的時候，東方凌然跟東方媽媽正在包廂里說話。

日式餐廳都是榻榻米，四都著整潔乾淨的利落，謝梵音進去之後，一眼就看見了東方媽媽微紅的眼睛。

謝梵音一頓，面上出幾分和善的笑意來，道：「不好意思，來遲了。」

東方凌然看了眼時間，「沒啊，只是我們來早了而已，來來來，點菜點菜。」

謝梵音進去，半跪著坐了下來，順手就接過了東方凌然遞過來的菜單，反手遞給了東方媽媽，道：「讓阿姨先點吧。」

阿姨……

東方媽媽聽到這個稱呼，有過一瞬心酸，但是很快，就勉強一笑，道：「不用，我也是都可以，你是客人，你點吧。」

「哎呀，謙讓什麼呢，」東方凌然拿過來，「反正都是點的套餐，喏，我要這個。」

「嗯，還可以。」

高端懷石料理的單人套餐都很有特，每一樣搭配都別出心裁。

三個人很快點完了菜，駱楓提議道：「再來一壺清酒吧，小音會喝酒嗎？」

小音……

這個稱呼實在是有些陌生，謝梵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個名字，除了孤兒院的院長之外，還沒有人這樣喊過呢。

東方凌然也是頓了一下，面有些古怪看了眼自家媽媽。

沒想到媽媽在外面居然這麼自來的嗎？

還真是……意外呢。

謝梵音：「我會喝一點，但是我跟我老公最近打算懷孕，所以……」

「啊，」駱楓趕道：「那就不喝，沒關係，我只是建議一下，凌然也要開車，沒關係的。」

謝梵音歉意一笑，很快安靜下來。

東方媽媽看著謝梵音，眸忍不住了，但很快面上就出笑容來，「抱歉小音，上次在火鍋店，不是我不幫你們說話，只是那個況，我也……」

「我知道，我跟從小一起長大，是什麼格，我很了解，沒關係，」謝梵音微微一笑，「從小就是我行我素，不是誰能管得住的，您不需要替道歉。」

東方媽媽心口一酸，「我不是來請你原諒的，我只是希你不要因為這件事不高興，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謝梵音態度真誠，「我跟雖然不和，但是我跟凌然是朋友，阿姨，您不需要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是好人，沒關係的，以後我跟也不會有什麼接，您不需要放在心上。」

東方媽媽忽然想起了上次在壽宴上，謝梵音曾經說的話，說再也不會踏東方家……

東方凌然道：「話是這麼說，但是我那妹妹啊，我自己都瞧不上，嗐，一天天的，幹啥啥不行，上次我爸還讓去公司實習，讓自己去面試，結果還不願意，是纏著爺爺要了個部長的職位。」

「部長？」

「是啊，雖然只是掛個頭銜，沒有太大的實務，但大家對這個空降的部長一點都不服氣，被人投訴了幾次之後，還是要把人給炒了，氣得總監去找我哥訴苦，我哥才去說幾句呢，就開始不行了，我靠，這大小姐在家坐著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去公司給別人添！」東方凌然像是打開了開關一樣，苦水嘩啦啦就往外冒。

謝梵音聞言，輕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會心疼你妹妹呢。」

「哎，我倒是想！」東方凌然十分複雜，「一方面我覺得在外面了那麼多苦，我應該諒，寵著，可你也看到了，這德行，我疼都疼不。」

話說到這，東方凌然才想起來東方媽媽就在邊，輕咳一聲，道：「媽，不是我故意要說妹妹壞話，只是吧，我跟我這朋友就是有話說，一下子忍不住就吐槽了，哈哈哈哈……」

「好的。」東方媽媽看著東方凌然，眼裏竟然有些……欣？

東方凌然以為自己看錯了，心虛虛道：「媽，你今天怎麼了？」

怎麼覺得哪裏不對勁？

東方媽媽笑了笑，儼然是屬於貴族的那優雅又自然的姿態，看著兒子，搖頭：「我哪能怎麼了，看見你能跟小音好好相朋友，媽媽高興。」

東方凌然更覺得不對了，悄悄提醒：「媽，梵音已經結婚了，現在還要開始備孕，你想什麼呢？」

東方媽媽失笑，拍了兒子一下：「說話！」

東方凌然被拍得無辜極了。

東方媽媽看向了謝梵音：「小音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了。」

「生日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生日……」謝梵音無可奈何：「不記得了，孤兒院的院長直接把我到孤兒院的那一天當了我的生日，我從小到大就很過生日，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啊……」東方媽媽心臟像是被刺了一下，「是這樣子，那你還記不記得你走丟的時候是幾歲呢？」

「聽他們說，應該是四五歲吧，我也忘記了，」謝梵音喝了口茶，「怎麼問起了這個？」

「好奇咯，」東方凌然聳肩，「畢竟你長得跟我姑姑真的很像誒，你說沒有緣關係的人，居然可以長這麼像，雖然之前看見過新聞，但親眼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神奇。」

「巧合罷了，這個世上很多東西都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謝梵音不放在心上，「你說我主題曲出了什麼問題，趕拿出來解決了。」

「哦哦，對對對！」東方凌然拿出了樂譜，「就是我覺得這裏的調調不太對味，配合你的嗓音的話，應該要更空靈一點的風格才對，你看看能怎麼改。」

謝梵音看著那樂章，輕輕哼了起來，隨即，從包里出了筆，拿出了隨小本子來勾畫了起來。

東方媽媽看得眼睛發酸。

東方凌然從小就學音樂，對樂理、音樂了解不，在文字語言方面更是堪稱天才，可是謝梵音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究竟是吃了多苦，才能變得像今天這麼優秀？

駱楓不敢想，鼻尖的酸楚已經幾衝出來，匆忙借口去了洗手間，出了門的那一瞬間，眼淚潸然而下。

而腔，疼得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