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瞭然大師的話，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了一眼都是半晌無語。確實是很像宮馭宸會做得事會說的話。南宮墨好奇地道：「是宮馭宸將大師關在了水閣里的？」

瞭然大師點點頭，道：「水閣存在的時間不必北元侵中原短了。不過歷代的水閣閣主都是子。中原儒家輕視子，江湖中人同樣也多以男子為尊，水閣雖然暗地裏雄踞黑道，卻始終無法發展起來。直到幾十年前，水閣的一位閣主竟然了北元太子的妃子，才讓水閣眾人到了崛起的時機。誰知…那位漢妃尚未能夠掌權，北元就已經傾覆了。因此，但是水閣也遭了重創，只得暫時蟄伏。那位漢妃退回水閣之後，但是執掌水閣的同胞姐姐卻心有不甘，又見到北元小王子心中便起了念頭。只是…那北元小王子長相與北元王太子十分相似，而且年紀已經不小能力卻十分平庸。那位閣主籌謀許久，直到數年之後將自己剛出生不就的孫兒扔到了大明寺門口。」

南宮墨蹙眉，「怎麼能肯定念遠長大了就一定會很厲害呢？」

瞭然大師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是怎麼想的，不過…真正的計劃應該是在念遠八九歲以後才開始施行的吧。念遠九歲那年，又將北元小王子的獨生，送給了張定方。」

南宮墨嘆氣，「那水閣的人……」

瞭然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低聲道：「都死了。」

「死了？」

瞭然道：「罪過，當年貧僧知道真相之後立刻告知了念遠，盼著能將他從岔路上拉回來。卻不料…他要求貧僧前去水閣與兩位閣主對質。卻本沒容任何人說話，將水閣兩位閣主以及北元小王子都殺了。彼時貧僧才知道，他竟然暗地裏已經掌握了水閣八的勢力。或許，不必貧僧去說，他也早已經知道真相了。」

沒想到，宮馭宸竟然還有幾分人？至，沒有連瞭然大師一起給殺了。

瞭然大師說完這些，抬頭看向兩人道：「貧僧自知時日無多，今日冒昧請兩位前來，便是想要將當年的事向兩位代清楚。」見南宮墨想開口說什麼，瞭然大師抬手阻止了他道：「念遠如此這般，都是貧僧教養不利又無能阻止所致。與大明寺上下卻無半分干係，我佛慈悲，還王爺和王妃看在滿寺上下潛心向佛的份上，莫要牽連了寺中的僧眾。」

南宮墨側首去看衛君陌，衛君陌淡淡道：「若是果然與大明寺無關，自不會牽連無辜。」

「多謝王爺。」瞭然大師臉上泛起一微笑，道：「有勞兩位走一趟了，貧僧便多留兩位了。」

南宮墨兩人自然起告辭，出了大殿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灰的瞭然大師雙目微垂，端坐在團上念誦著經文。

「王爺，王妃。」

念如大師見兩人出來立刻迎了上來。南宮墨點頭含笑道：「勞大師久等了。」

念如大師搖頭，「豈敢，貧僧送兩位出去。」

「多謝。」

念如並沒有多說什麼，一路將兩人送出了有些偏僻的地方，直到回到了大雄寶殿附近方才向兩人告辭。並沒有因為如今大明寺的境況不佳而向兩人求或者推什麼。這位一直被自己年輕的師叔的大名得有些黯淡無的方丈大師果真不愧是讓瞭然大師心甘願選出來的主持方丈。即便沒有念遠那邊驚才絕艷的才華和名聲，卻能在念遠留下這個個爛攤子的時候從容自若的穩定大局，佛門高僧看破紅塵的風度和涵養在他上展無。

兩人本就是出來散心的，聽到瞭然大師所說的事不過是個意外。何況宮馭宸已經遠赴北元，短時間也不能對他如何，水閣也早已經覆滅，所以這些事也並給有怎麼影響到兩人的心。

「如果北元人知道了宮馭宸的世，會怎麼樣？」南宮墨好奇。

北元人排斥中原人是肯定的，宮馭宸能在北元立足絕對有他那一半的北元王室統的原因在裏面。但是如果他是一個純粹的中原人呢？

衛君陌微微搖頭，「現在還太早。」

「你是說？」南宮墨挑眉，「但是若是等宮馭宸在北元立穩了腳跟，就算咱們挑破了他的世，只怕也未必有人懂得了他了吧？」

衛君陌搖頭，「北元不比中原，即便是在北元統治中原的時期，皇權也遠沒有中原皇朝集中。更多的權利還是各自掌握在各個部落的手裏的，沒事的時候他們自然是齊心協力對付中原人。但是如果他們自己部出了問題，就只會更快的四分五裂。宮馭宸再厲害，想要完全掌握整個北元勢力都是不太可能的。他畢竟是個外來者。」

南宮墨思索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贊同衛君陌的觀點。宮馭宸是個外來者這一點，就註定了他要走的路會比別人更加艱難。北元人只是看著獷，可不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只怕未來幾年，宮馭宸的日子不會比在中原安穩多甚至會更加艱險。不過，既然是宮馭宸自己的選擇，想必他也不會後悔的。

傍晚，兩人準備回城的時候，剛走到山腳下山頂的大明寺就傳來了沉重的鐘聲。南宮墨蹙眉道：「寺里怎麼傍晚還鳴鐘？」

都說晨鐘暮鼓，何況這時間也不太對啊。

衛君陌微微蹙眉道：「寺中有高僧圓寂了。」

南宮墨輕嘆了口氣，默然無言。

剛回到公主府，就對上了一雙兒幽怨的大眼睛。南宮墨難得的有些心虛起來，「安安，夭夭，用過晚膳了麼？」

夭夭嘟著小兒，「娘親和爹爹出去玩兒，都不帶夭夭和哥哥。」

安安眨了眨眼睛，在妹妹威脅的眼神下認真的點頭，「娘親和爹爹去大明寺啦？」

南宮墨挑眉，「安安怎麼知道？」

安安道：「娘親上有香火的味道。」兩個小娃娃在辰州的時候時常陪長平公主去上香什麼的，對這個味道自然不陌生了。

「安安真聰明。」南宮墨俯兒子的小腦袋笑道。

「娘親，夭夭也要。」夭夭連忙湊到哥哥邊，眼地著南宮墨。南宮墨莞爾一笑，也跟著手兒的小腦袋，「夭夭也聰明。」

坐在一邊的長平公主看著這一家四口也忍不住笑了，「你們可是會跑，今兒咱們家的大門險些被人給踏破了。」

南宮墨一左一右拉著兩個孩子都到長平公主跟前坐下笑道：「有勞母親了。」

長平公主揮揮手道：「哪有什麼有勞的？我不過是讓管事去說一聲你們不在罷了。想來這些事兒你們心裏也有數，我就不多說了。不過，別人也就罷了。君兒…你們剛走你父皇就派人來宣你進宮。」

南宮墨不解，「君陌剛從宮裏出來啊。」

長平公主嘆氣，「這些日子只怕事不，他倒好聽說下了朝在書房說了幾句話轉眼就不見人了。」如今說是百廢待興都不為過，什麼地方不需要人？特別是衛君陌這種什麼事兒給他都能放心的人。可惜，衛君陌從來就不是一個勤勞的人，將自己手裏的活兒幹完了就下班回家了。你還不能罵他，因為該他做得人家都做完了啊。但是別人要花一天都不一定能理順的事他一個時辰就辦完了，這怎麼能讓人不暗暗磨牙？

南宮墨瞭然，笑道：「我倒是覺得好的，君陌又不是不辦差。事兒做完了可不是該休息麼？夭夭和安安還小，教育孩子也是需要時間的。」最糟糕的例子不就是念遠麼。若是瞭然大師將他看牢一點，沒有在他小小的時候就隔三差五的丟下他給了水閣機會，說不準真能長一個正苗紅的佛門名士呢。

衛公子贊同的點頭，「安安和夭夭應該再添個弟弟或妹妹。」

南宮墨對他翻了個白眼，長平公主倒是一樂，讚許地道：「真倒是正事兒。橫豎夭夭和安安都不小了。」

「弟弟，妹妹！」夭夭明亮地大眼睛一轉，歡呼道。

安安同樣也大眼睛閃閃發亮地去瞅南宮墨的肚子，「娘親，要弟弟。」

南宮墨無奈，只得狠狠地瞪了衛公子一眼。兒子的小腦袋道：「弟弟和妹妹還沒長大呢。」

「哦。」安安點頭，「書上說，小孩子要十個月才能長大。明年就可以有弟弟了。」

「妹妹。」夭夭著哥哥道。

安安想了想，覺得做兄長的應該讓著妹妹，「好吧。先要妹妹。」

「……」

第二天早朝之後，皇帝陛下將衛君陌召到書房，就他擅自早退的問題狠狠地罵了將近兩刻鐘，方才心滿意足的住了口。衛君陌一臉淡定自若，彷彿被燕王怒噴的人不是他一般。見他這副模樣，太初帝頓時覺得方才那點滿足煙消雲散了。白白浪費了半天的口水！

輕哼了一聲道：「朕以為你有什麼要事，結果你的要事就是陪你妻子去紫雲山散步？！」

衛君陌抬眼看他：難道這不是要事嗎？

太初帝磨牙，冷哼一聲道：「你現在是皇子王爺，那些懶散隨意的病給朕好好地收起來。如今事多得很，也讓那些只會吃飯的傢伙好好看看，朕的兒子跟他們那些廢的區別！」

衛君陌微微蹙眉，看著皇帝沒說話。

太初帝了眉心，昨晚批摺子到大半夜，他現在腦門還一一的疼。朝著衛君陌揮揮手道：「行了，朕懶得跟你廢話。戶部還有城外的駐軍，你有空都過去看看。」如今要修復各地因為戰而造了損傷，城外的駐軍更是面臨著大改變。一樣就足夠讓人頭疼，皇帝直接將兩件事兒一起砸給了衛君陌。

「你不覺得……」

太初帝大手一揮，「朕什麼都不覺得，這是朕信任你，你要努力。年輕人…就要多磨礪才是。」

「……」衛公子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了。轉要走，想起一件事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盒子放到書案上才轉往外走去。太初帝挑眉，拿過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一愣，「你給朕站住！」

衛君陌回頭，揚眉淡看眼前的人。

太初帝翻了翻，大致估算了一下也忍不住了口氣，「這是幹什麼？」

三百萬兩…幸好他現在是皇帝，他當燕王那會兒一次還真拿不出三百萬兩來。即便是現在的國庫，打了幾年仗之後也是空空，三百萬兩不算多卻也絕對算不上了。

衛君陌道：「無瑕給你的，說是恤陣亡的將士。」

太初帝挑眉，他也正在為陣亡的將士頭疼了。高階將領不說，就是最底層的將士也不能完全沒有表示。即便是每個人都不多，但是回合到一起卻也不。而且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幽州軍和辰州軍要恤，那朝廷歸附的兵馬也不能了。偏偏國庫里也沒有多錢，還有各種各樣的事沒辦。每次看到戶部呈上來的冊子他都睡不著覺。

「這麼大方，這種事你們自己就可以做了。」太初帝道。

衛君陌無語地看著他，太初帝了鼻子嘆了口氣，「行了，朕知道了。無瑕的好意朕代軍中將士謝過。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

衛君陌淡然道：「只要以後你找無瑕麻煩就行了。」

「什麼話？！」太初帝不悅，「朕堂堂天子閑著沒事兒去找兒媳婦麻煩？」就連朱初瑜那樣的這些年他也沒找過麻煩好麼？衛公子不語，太初帝輕哼一聲，有些鬱悶地道：「算了，朕記著這事兒就行了。你去庫房裏看看，有什麼無瑕喜歡的帶回去給玩兒吧。」

衛君陌拱了拱手，轉告退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太初帝無奈的笑罵了一聲。但是再看看手中整整三百萬兩的銀票，卻還是忍不出嘆了口氣，端凝的容上多了繼續笑意。不管怎麼說，兒子媳婦也是為了替他分憂。金陵城裏能拿得出三百萬兩的肯定不止南宮墨一個，但是捨得拿出來的，卻只怕沒有第二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