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醫館學堂

須知，在這個年代，所有醫者要收徒，都必須徒弟上門叩拜，獻上禮，然後跟著師傅做幾年苦功，然後師傅看其表現，才一點一點傳授醫。如果收徒較多的話，在這個過程當中，這個做師傅的能獲得的利益絕非小數。

像華佗這般堪稱神乎其技的醫，如果真的有心收徒，那排隊的人絕對能從雁門排到太原去，單單是收拜師禮，就能讓他為大富之人。

可是如今，崔鈞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他直接開設醫學學堂，廣為傳授技藝，這幾乎可以說是斷人財路，欺人太甚了，也與行業規矩大不相符。

關羽等人生怕華佗生氣，正準備起安一番，可是劉赫卻給他們都使了個眼，讓他們回去安坐。

他們都沒發現，崔鈞的話說出來以後，那華佗先是一愣，隨後不但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反而忽然開始大笑了起來。

程良一臉沮喪地看著華佗：“完了，華佗先生竟然被氣瘋了……這回咱們可算是恩將仇報了……”

張勇似乎看出了什麼，說道：“三哥不要胡說，我看此事沒這麼簡單，繼續看下去再說。”

華佗看著崔鈞和劉赫，問道：“劉太守當真願意為了老夫而去開設醫館和學堂？二位想必知道，老夫替人看病，最多收些藥錢，從不多收診金，收徒也不慣收禮收學費，這醫館和學堂開設起來，初時耗資巨大不說，事後怕是也不會有什麼進項，這等徒勞耗費錢糧而無所收益之事，大人就不怕虧損麼？”

這時劉赫說話了。

“若換做常人，劉某提出此建議，只怕第一時間便要翻臉，就算還願意談下去的，第一句話也必然是談自己的待遇。可是先生卻對此不提一字，足見先生懷博大，心系蒼生。先生尚且能如此，我劉赫朝廷之命，統轄六郡之地，莫非還無此襟麼？此事雖然耗費錢糧無數，可是於百姓而言，卻是大大有利，百姓安澤天下安，這個道理，劉某還是懂的。”

華佗神有些意，不過似乎還有些顧慮。

“劉大人如此懷，老夫行遍天下，未曾見過第二人也，這並州北地的數十萬百姓有福了！只是……”

劉赫子往前探了探：“先生莫非有什麼難？”

華佗低眉道：“老夫在上黨之時，就聽聞兗州、冀州也有不地方剛剛經歷天災，只怕也會出現瘟疫，老夫應當前往相助。”

劉赫笑道：“先生舍本逐末矣。”

華佗眉頭一：“願聞其詳。”

“我大漢土地廣袤，百姓何其之多，每年都有地方發生天災和瘟疫，先生一人之力，可救得過來？先生又是否想過，為何年年如此，難以杜絕？”

華佗思量半晌，神之中似乎有些頭緒的樣子，可是又十分迷茫。

“老夫草莽之人，還請太守賜教。”

“天災不可防，然天災之後，若是及時賑濟，又豈會釀如此大禍？”

華佗似乎有些明白了，追問道：“如何賑濟？”

劉赫出三個手指：“其一舍粥使災民得以存活。其二分土地種子，使災民有長久生計。其三，令眾多醫者以藥草及時消毒預防。有此三法，則瘟疫不生，來年的耕種與賦稅亦不影響。然而，要做到此三點，卻又有三難。”

“哦？如何三難？”

“第一，地方門閥日益強大，土地兼並，百姓土地越來越，豪強土地越來越多。而士族門閥大量瞞財產人口，朝廷賦稅因此一年比一年，又何來如此多的錢糧年年賑濟？”

“第二，土地都到了士族門閥的手中，每次發生災害之後，百姓貧苦無依，不但沒有土地可分，反而不得不賣掉原有的一點薄田，換得許錢糧勉強度日。因此每次天災，便是百姓愈發窮困，門閥大發國難財之時。”

“第三，醫者數量稀，而且每個醫者敝帚自珍，不願廣傳醫，據我所知，即便是晉城中，醫館也不足百，而且診金高昂，尋常百姓即便是日常生些病痛，也極難看得起，更何況瘟疫之時？”

華佗連連點頭：“太守一言，茅塞頓開啊！我大漢何等強盛，天朝上國，如今連年災害，國困民貧，要害正在此。老夫明白了。”劉赫笑道：“先生明白什麼了？”

華佗說道：“前面兩條，老夫一介草民，無能為力，只是這第三條，廣播醫，正是老夫力所能及之事。年年補，不如治其源頭，唯有天下醫道興盛，方能真正解了這瘟疫之害啊。”

劉赫眼睛大亮：“這麼說先生是答應了？”

“如此為國盡力的良機，老夫豈有拒絕之理？願效犬馬之勞！”

“好！”劉赫一拍桌案猛然站起，但是傷重初愈，險些摔倒。

“有元化先生如此神醫傾心教導，短短幾年之，必然能有眾多良醫湧現，真乃百姓之福也！”

“太守過獎了，呵呵。”

這時張勇也補充了一句：“兗州和冀州瘟疫一事，先生也不必憂慮。這兩州富庶，不比我並州，即便有瘟疫，只要不是太過嚴重，也足以應對。而且我雁門也會向朝廷上奏說明此事，雖然未必能有多作用，但是至也可讓他們有所預防，料來無礙。”

“不錯不錯，將軍所言極是，如此老夫便徹底安心了。”

劉赫大喜不已，趁興下令：“明日便於城中選好醫館的地址，地方務必要大。平日裡看病救人，同時另設偏院，只要是心懷仁心之輩，願意前來求學者，皆可在醫館隨先生學習，先生以為如何？”

華佗連連讚歎不已，喜不自勝：“如此甚妙，功德無量啊，老夫敢不盡力乎？”

宴席之上，眾人歡喜，觥籌錯，氣氛愈發熱烈了起來。

短短三天之後，在安漢商行同一條大街上的不遠，足有六間門面之大的一醫館，正式開張。

一間醫館的開設，對於一座城池而言，本就是令人欣喜之事，而這間名為“懷仁堂”的醫館，則更是引人注目，原因就在於，開業這天，竟然有劉赫、關羽、崔鈞等人全部到齊，甚至於此地百姓從未見過的劉赫父親劉潛，也出現在了這裡。

原來為了配合醫館的日常藥草所需，劉赫專程派人去將培育藥草的徐師傅祖孫二人接了過來。而劉潛本就和徐老相識，這些年時常去藥圃中與徐老作伴，聽說此事，也乾脆舉家一起遷了過來，一是為了找些事做做，二也是為了經常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劉赫拗不過父母，也隻得答應了，讓自己這個老父親跟著徐老和華佗做些雜活。

醫館開業，門口人頭攢，而加下來劉赫宣布的事，頓時讓城中所有人都驚喜不已。

這間醫館不但替人看病，同時還免費招收弟子學徒，只要心中有仁義之念，都可前來學醫，這個消息幾乎讓城中諸多百姓都沸騰了起來。

接下來，劉赫還明言，說坐館的華佗先生，醫治好了包括自己在的軍中多名幾乎喪命的重傷員，醫極其湛，便讓大家的緒愈發激起來。

隻這第一天，便有數百人湧來想要向華佗學醫，只不過在錢理和華佗的親自把關之下，淘汰了其中絕大多數機不純，或者天賦太差之人，最後千挑萬選之下，隻留下了五六個人，能夠在醫館中跟隨華佗學醫。

但是盡管如此，劉赫依然信心十足，只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自己治下必然醫道昌隆，雖然醫館本並不賺錢，甚至可能還要自己常年補，但是這於民於軍，都將有大大的裨益！

對士兵而言，自然不必說，即便是百姓，他們的更加康健，才能耕種更多土地，進行更多勞作，如此一來，自己的賦稅自然也多了，百姓的日子也好了，也才會時常上街購買其他品，商貿自然也愈發繁榮，看似虧本之事，其實實在是一舉多得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