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孟老先生的逝世在政商兩界都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孟家百年世家,族人皆是心教養的人才,更遑論在當年那個時代将孟家發展壯大的孟宴清了。當時他可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一代領先人,一直秉承着“仁義誠信和合”的價值理念,是非常有代表的優秀儒商。
當年的事跡輝煌不已,雖遠去,但仍存于心。是以孟宴清的訃告一發,許多人都打電話前來問。
孟宴清去世之前,要求自己的喪事從簡,不過孟家門庭擺在那兒,再從簡,也簡單不到哪去。
許多大人都連夜趕往港城參加葬禮,即便有事來不了,也很誠摯地送上了花圈。
葬禮當天,晴萬裏,清和有風。
孟家墓園裏,半山腰的一塊空地上幾乎站滿了人,皆是赫赫有名的大人,孟家嫡系一支站在最前面。
衆人默哀後,才緩緩睜開眼,慢慢往山下走去。
大家眼神不由自主地看着最前方的那個高大影,因為父親去世,又忙碌多日,他臉帶着疲憊,但不掩他的風華。
大家都知道,這位孟氏掌權人是孟家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天之驕子,孟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規模擴大了不,穩穩地占據了頂級豪門的位置。
孟懷京為人低調,但這些人大多也都認識他,畢竟不人都和他打過道。但他邊的那個生,就有點陌生了。長得很
不過剛剛在人家葬禮上,大家都緒不高,不好多問什麽。如今葬禮結束了,才有人上前打聽。
“懷京,這位是?”
他們跟孟家的關系比較好,從小看着孟懷京長大的,也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只不過都說得是粵語,周圍一些人聽不太懂,但看他們之間的神大概也能猜到,應該是問那位小姑娘的份了。
孟懷京聞言,沉聲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妻子,姜南音。”
他的粵語低沉磁,不疾不徐,随即他微和了點嗓音,換普通話,“音音,這幾位是父親的好友,陳伯,于叔……”
孟懷京一一介紹,姜南音出一個得的笑,“衆位叔叔伯伯好。”
大家一聽,都有點驚訝,不過大家是驚訝姜南音的份,而孟懷京也挑了下眉,則是因為姜南音一口流利好聽的粵語。
諸位叔伯都很詫異:“這你結婚的消息我們怎麽都沒聽說啊?”
“我這擔心媳婦被人搶走了,早早将人哄回家領了證,但婚禮不想委屈了,就想好好準備,晚點辦。”孟懷京語調徐緩地說道。
幾位長輩都是知道孟懷京的格的,天生格寡淡,聽他這樣說,都很震驚,覺得簡直跟換了個人一樣。
“世侄這一段時間不見,都會開玩笑了,倒是新鮮。”陳伯笑道。
孟懷京也笑:“結婚了總要有點不同。”
老人家又轉頭打量姜南音:“這以前怎麽沒見過你,難不以前一直在外面?”
他們都以為姜南音是哪家的千金,剛留學回國,才有此一問。
“并未,我從小在蘇城長大,後來在京市上大學。”姜南音落落大方的說道,并不覺得自己的份有什麽不好的。
衆人一愣,蘇城不是多繁華的地方,聽這樣子,只是個普通小姑娘?
姜南音看出他們的神,臉上的淺笑不變。這樣坦然的模樣,倒讓這些人不好意思了。
也對,孟家如今也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是他們瞎心了。
“和懷京蠻般配的,靓啊!”
大家便呵呵笑着說了一句,但了幾分熱切,畢竟自家都有年紀相仿的孩兒,都盯着孟懷京,想要跟孟家聯姻,哪想會被一個無名小姑娘半路截了道。
大家心裏多有點氣悶,就是覺得自家姑娘也不差,輸在這樣空有貌的孩子上,太冤枉了。
果不其然,孟懷京再如何驚才絕豔,也是男人。
孟懷京眉心微,看出他們臉上的不在意,有點不悅,想說什麽,被姜南音輕輕摁住了手,他低眸,就見小姑娘睜着一雙潋滟雙眸,朝他搖了搖頭,無聲安他。
這幾位都是長輩,孟懷京如果替出頭,反倒後面會給他招來更難聽的話。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父親的葬禮,要尊重逝者。
孟懷京心下一,又有點氣悶,他的音音這樣好,他們憑什麽看不起?
雖然沒有說什麽,但臉上的神淡了很多,幾位老人見狀,心裏不滿,多年的老了,大家都是他長輩,他就因為一個小丫頭對他們擺臉?
這樣一來,雙方都不太高興,不歡而散。
鐘璧華由蘇輕窈攙扶着走在前面,見丈夫幾位好友臉不太好看地走過來,臉不解,随口問了一句,還以為他們是走累了。
孟家墓園在山上,的确爬上爬下有點累,這些人年紀都大了,不了也正常。
哪料這一問,這幾個老人家就跟了多大委屈似的,語氣憤憤地将孟懷京的行為說了一通,還隐晦地表示,孟懷京為了一個人太不理智了,就差罵他令智昏了。
鐘璧華聽完,臉上的關切淡了下去,年紀大,跟他們是平輩,也沒有什麽顧慮,冷着聲道:“我倒覺得阿懷做得沒錯,自己媳婦兒被外人瞧不起,他要是在外面不維護,回了家我也是要罵他的!一個男人,保護不了妻子,要他有什麽用?”
一人被鐘璧華這樣不給面子的說,老臉也有點挂不住:“也沒有瞧不起,這不是誤會我們了嗎?”
“這不是看小姑娘年輕,怕擔不起孟太太的份,多關心了一兩句,弟妹可別誤會。”另一人說道。
孟懷京正巧拉着姜南音過來,聞言,清隽眉眼冷冽:“不勞叔伯關心,我妻子比任何一個人都擔得起孟太太的份。”
幾位都覺得他們不識好歹,一個大家族的當家主母可不好當,這小姑娘看上去年紀輕輕,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鐘璧華點點頭:“兒媳婦是我親自訂下的,宴清也很滿意的,是孟家人都點過頭認可的當家主母。”
幾人讪讪,覺得好友也是糊塗了,但在人家的葬禮上,這些話總不能說,覺得他們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了,臉難看地離開了。
蘇輕窈見狀,撇撇:“還不是因為自己家的人沒有嫁給小舅舅,才在這裏酸吧?”
不得不說,蘇輕窈真相了。
鐘璧華也皺眉:“一個個都把孩子的婚姻當工。”
姜南音抿抿,剛剛大家維護的場景讓心裏暖暖的,随即心裏又生出幾分不确定,自己真的能當好孟太太嗎?
一旁觀看了全程的人見孟家這樣維護姜南音,心裏都默默地将的地位往上提了提。他們可不敢像那幾位一樣倚老賣老,孟太太的份可不是他們能随便說的。
沒想葬禮結束的時候還能鬧這樣一出,把孟家人的心都弄得很不好。
這幾天大家傷心又疲憊,大家都早早回了家準備休息。
孟懷京理完了工作,便看到小姑娘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神悶悶不樂。
他腳步一頓,擡步上前,進沙發,将人完全納懷抱裏,以一個完全占有的姿态。
姜南音發着呆,突然後多了一道溫熱,把吓了一跳,聞到那悉的清冽氣息,才放松下來,往後靠了靠,貓兒似的窩在他懷裏。
“還在想白天的事?”孟懷京聲問道。
“嗯。”姜南音垂着卷翹的長睫,悶悶地應了一聲。
忽的就聽男人開口說道:“那我去幫你教訓他們,替你出口氣?”
姜南音眨眨眼,有一瞬的愣怔,“算了,這不好。”
孟懷京輕哼一聲:“這有什麽不好,反正我令智昏,沒有理智可言。”
姜南音輕笑起來,在他懷裏轉了個,仰起臉親了親孟懷京的下:“說的我跟禍國妖姬一樣。”
孟懷京笑了聲,骨節分明的手扶着的腰,以防摔下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可不是呢,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姜南音抿笑了笑,潋滟水眸裏泛着清淺的影:“今天孟叔叔霸氣護妻的樣子也超帥!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嫁給你。”
孟懷京角剛勾了一半,就聽到了後半句,才意識到似乎在吃醋。他挑了下眉,看着還高興:“們想們的,那也只有你才是名正言順的孟太太。”
姜南音瞥了他一眼,“但我看他們都不滿意我這個孟太太的。”
孟懷京嗓音微沉,口出狂言:“關他們屁事。”
“……”姜南音愕然地瞪大了眼,第一次聽他說髒話。
實在是孟懷京一直都是矜貴優雅的樣子,從小的教養讓他從來不會說這種話。雖然有些時候帶着點氣,會說不正經的話,但髒話卻是從未聽過。
孟懷京湊近,漆的眸子直勾勾地進姜南音的眼眸,清隽眉眼多了幾分認真:“你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孟太太,我只要你。”
“那些什麽名媛千金,貴族小姐,就算再好,也不是我的姜音音。”
姜南音被他說得心裏浸了一般甜,幹脆擡起手圈住他的脖子,聲氣:“可們有顯赫的家世,能在很多方面幫你诶?”
“不稀罕。”孟懷京毫不猶豫地說道。
孟家不需要靠聯姻來壯大,真要如此,那也是他的無能。
“那們還白貌有才華呢?”姜南音一雙皙白的小手在他的後腦勺輕輕繞呀繞,一縷發不停地在指尖打轉。
“別人的老婆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孟懷京角輕牽:“我心裏只有我老婆。”
姜南音眼眸晶亮,彎了彎,眼尾藏着明豔的笑意。
孟懷京用下蹭了蹭的頭發,着聲音:“你的粵語什麽時候說得這樣好了?”
今天和人談,粵語說得很流暢,讓人眼前一亮。
姜南音抿了抿,“最近一直在努力學。”
知道孟家基都在港城,這裏常用語言就是粵語,想着,為孟太太,總要融港城的圈子裏,粵語不會,會給孟懷京丢臉地。
孟懷京垂眼,手指挲着的腰肢,低聲道:“你不用太勉強自己的,我娶你,并不需要你對自己要求太多。”
“是我自願的。”姜南音腼腆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孟太太這個份很重要,也許我不是最完的,但我會努力做好,我不想讓大家質疑你的眼。”
若是前面還在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好孟太太,但孟懷京的回答讓明白,願意為他去為合格的孟太太。
孟懷京結滾了滾,将人進懷裏,近他的心髒,嗓音低啞:“那是他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
姜南音把臉埋在他前蹭了蹭,聲道:“沒關系,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因為孟宴清的去世,孟家也變得冷清了下來。鐘璧華還沉浸在丈夫離世的悲傷中,大家努力讓心愉悅。
但效果甚微。
鐘璧華在孩子們前面會笑,但一旦一個人相,總是郁郁寡歡,經常坐在一個地方發呆。
大家知道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才努力在他們面前保持笑容,假裝被他們逗笑了,但其實并沒有。
姜南音端着一杯鮮榨橙,看着小花園裏黯然傷神的鐘璧華,花園裏的玫瑰花謝了,鐘士傷心了很久。知道,這個小花園裏的花對鐘士而言,意義非凡。
姜南音鼻腔發酸,抿了抿,想到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孟宴清還親手摘了玫瑰花給鐘璧華,當時兩人鹣鲽深,甚篤。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竟然是人非。花謝了,人也不在了。
沒有出去打擾鐘士,而是悄然離開了,躲到房間裏給孟懷京打了個電話。
覺得換個環境會不會好一點,不然睹思人,心很難好轉,出門散散心,也更容易從悲傷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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