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邁赫停在醫院門口停了三個小時。

    厲行淵拿著手裏的文件袋，眸晦暗，看不清喜怒。

    “我已經將秦若兒和證據一起都給警局了，”季城坐在一側，目卻看著他遲遲沒有打開那個大信封，他明白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了。

    如果當年沈瀟瀟是被冤枉的，那這四年所的，又算什麽？

    “秦若兒說是有人幫從緬北逃出的，但並不知道長相，況且對方還用了變聲。阿淵，會不會是厲景瑞？但也不太可能啊，厲景瑞對付沈瀟瀟做什麽？他又不知道沈瀟瀟懷孕……”

    厲行淵冷笑，“這件事太蹊蹺，找人從醫院查。”

    季城點頭，知道爺爺馬上就要八十大壽，就算真是厲子軒父子做的，他也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手，畢竟還要顧及老爺子。

    見他久久不肯打開文件袋，長歎一聲，“早晚都要麵對的。”

    說著他從他手裏拿了過來打開，從裏麵倒出一遝照片。

    是蘇念念和一個男人。

    雖然隻有十幾張，卻看得出來，這四年，他們似乎都在一起。

    厲行淵看著照片，心裏竟然十分平靜。

    直到季城從一旁拿出電腦，將U盤進去，打開裏麵的視頻，厲行淵瞳孔——

    竟然是當年婚禮視頻。

    一共有兩段視頻，第一段和他在酒店拷貝出來的視頻一樣，並沒有任何的出，而第二段雖然隻有一分鍾，可正巧就是這一分鍾，卻足以證明沈瀟瀟的清白。

    並沒有撒謊。

    當時端酒敬他和蘇念念，但他們的酒都被人下藥，蘇念念因為被沈文雪著去補妝沒有喝，隻有他和沈瀟瀟喝了。

    當時他意識到不對勁，想上樓洗個澡。

    沈瀟瀟亦然。

    可卻在拐角電梯拐角的消防通道停下了一分鍾的時間，一隻手拿著亮晶晶的東西閃過，隨後沈瀟瀟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酒店消防通道並沒有監控，隻有走廊監控。

    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沈瀟瀟子擋住那抹亮，以至於大家隻覺得喝多了傷心停下腳步。

    這一分鍾的視頻角度也是以那個幕後黑手的角度拍攝的。

    大概也想為自己留個保命符吧！

    厲行淵看著視頻，俊的容瞬間慘白。

    沈瀟瀟是清白的，真的是被人算計的。

    無論怎麽解釋，他卻從沒有相信過，固執的認為是下藥，是做錯了。

    這四年，他對極盡辱，讓從一個明肆意張揚的變今天死氣沉沉，了無生機。

    和那些豪門太太再無分別。

    【厲行淵，我不喜歡你了。】

    【厲行淵，我們兩清了。】

    厲行淵低頭，長長的睫遮住眼底的緒，夕照進來，他俊的側臉顯得格外孤寂。

    原來……沈瀟瀟說當年已經訂好去英國機票是真的。

    如果沒有這件事，應該去英國留學，會為世界頂級的畫家。

    再見麵，也會笑著他，厲行淵，好久不見。

    而不是現在厭惡至極。

    季城想安他幾句，卻又確實找不到話說，隻能拍了拍他的肩，推門下車，上了停在旁邊的阿斯頓馬丁，驅車離開。

    厲行淵坐在後座，看著外麵瓢潑大雨，眉眼沉鶩。

    喬書坐在駕駛室，本不敢搭話。

    就這麽陪著老板又坐了三個小時，直到雨停了，厲行淵才淡淡開口，“你回一趟淺水灣，讓秦嫂煮些吃的東西送來。”

    而後下車，邁步朝住院部走去。

    他不知道要怎麽和沈瀟瀟說，更不知道要怎麽說這件事。

    說的很對，一句對不起，本就什麽都挽回不了。

    的人生已經被他毀了。

    原本很短的距離，厲行淵生生走了差不多半小時，站在病房門前，過玻璃窗，看著沈瀟瀟正和宋玉卿談笑，還有包紮著傷口坐在椅上的霍時聿。

    笑起來，臉頰邊有淺淺的梨渦，很漂亮。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去英國留學，他和蘇念念順利訂婚，學歸來，或許會和霍時聿在一起吧？

    厲行淵就守在外麵，並沒進去打擾，直到霍時聿和宋玉卿出來，兩人看見他，明顯都嚇了一跳。

    “瀟瀟已經睡下了，厲先生還是別去打擾吧？”宋玉卿率先開口，“神狀態不好，睡眠也很差，你一進去，就醒了，對和孩子都不好。”

    既然已經知道孩子的事了，那就沒必要遮掩。

    厲行淵抬頭，聲音沙啞，“宋姨，你回去休息吧，我……我在這裏守著。”

    霍時聿想嘲諷他幾句，卻被宋玉卿阻止，隻是推著他往盡頭的病房去。

    病房隻開了壁燈，昏黃的燈灑在沈瀟瀟臉上，讓整個人顯得格外溫。

    厲行淵走到病床邊，小心翼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去握住沈瀟瀟的手，額頭抵在疊握的手上，嗓音沙啞得不像話，“對不起。”

    可他心裏很明白，他和沈瀟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有孩子，沈瀟瀟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饒是他力道有些大，沈瀟瀟疼醒，瞇著眼看眼前的男人，淡漠出聲，“你弄疼我了。”

    聽到沈瀟瀟疼，厲行淵送了力道，卻並沒有放開。

    的手太冷了。

    冷得有些刺骨。

    似乎過了許久，厲行淵見沈瀟瀟想起，他手去抱，卻被擋開，目落在手肘包裹的紗布上，他呼吸猛地一窒。

    “瀟瀟，我……”

    話才剛說出口，卻像是被什麽堵在嚨間，怎麽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深夜的病房很安靜，安靜得隻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似過了很長時間，厲行淵才抬頭看向倚在床頭邊的人，“瀟瀟，對不起。”

    沈瀟瀟挑眉，“對不起？為什麽說對不起？”

    厲行淵對上那雙漆黑的杏眸，一時間竟又說不出口，沉默良久，他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當年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是我誤會了你。”

    沈瀟瀟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厲行淵話裏的意思。

    可心裏卻也毫無波瀾，掀不起一點兒漣漪。

    遲來的道歉，遲來的真相，有意義嗎？

    好像並沒有什麽意義啊！

    早就過了歇斯底裏，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了。

    現在，已經對他死心了，真相道歉補償，本毫無意義！

    饒是猜到沈瀟瀟要說什麽，厲行淵搶先一步開口，“瀟瀟，我們不離婚，我們有孩子了，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