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命派老頭並不是歪脖子，他爬起來之後，卻歪著脖子，很顯然，他現在不是他自己，他是那隻厲鬼。

下意識的。

我看了他的面相。

眉心命宮命氣稀薄，黑氣纏繞，煞攻心。而且，他的眼睛監察，瞳孔泛白，死魚眼狀。

這些，都是死人之相。

西命派老頭的確已經死了。

食飼養厲鬼，卻不料，被厲鬼揪住不放，氣散盡而死。

而此時，他能站起來，是因為，老槐樹上的厲鬼，附在了老頭的上。

正常來說，我剛才以鎮魂訣，重傷歪脖子厲鬼，再以散除煞之咒訣，散掉厲鬼一氣，它應該變普通的魂。

怨氣散盡，執念也就沒了。

為什麼，它還要附，奪老頭的軀？

等老頭扶著樹，完全站起來的時候，我再看他的面相，我發現，他的眉心命宮之上，原本應該輕微浮的最後一點魂脈，卻也消失了。

魂脈，哪怕是剛剛去世，也不會那麼快消失的。

它只是站起來的工夫，就徹底消失了，只能說明一點。在歪脖子厲鬼附它的時候，為了補充自己，已經把老頭的魂給吃了。

就算厲鬼嗜。

可他已經沒了兇煞之氣？

它又如何附之時，直接吃掉魂？

這從理論上來講，是不正常的。

不過，稍稍一想，我低頭，看向了手上的那塊人骨麻將牌。

是它？

老頭歪著脖子，沖我手。

「給我……給我……」

他的聲音很不穩定，如同砂紙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一樣。

果然，正是我猜測的那樣。

變普通魂，卻又在第一時間，直接吃了西命派老頭的魂，是因為，歪脖子厲鬼怨氣的本未除。

這本，就是我手上的人骨麻將牌。

給它，它藉助麻將牌上的煞之氣，就能夠再次化為厲鬼。

我自然不會那麼做。

「站在那裏，別。」

我提醒了一句。

老頭止住腳步，不敢靠近。

就算它現在沒什麼靈智，但是，剛才的鎮魂訣它肯定也有記憶。

我抬手，出一道散訣。

指訣到位，口訣一出。

一聲敕令。

一道散訣，打在這張人骨麻將之上。

人骨麻將，滋啦一聲。

冒出一黑煙，從中間裂開一條。

散去最後的怨氣和氣，我覆手，把這塊人骨麻將，丟在地上。似乎年代過於久遠，沒有了怨氣的支撐，麻將牌碎數塊。

「不……」

西命派老頭撕心裂肺般，喊了一聲。

它拼了命的，想要衝過來，抓住掉在地上的人骨麻將牌碎片。但是，距離還是差了那一點，他本抓不住。

撲通一聲，他再次倒下。

只是。

一道黑影，這並沒有隨之倒下去。

它還保持著手的姿勢，不過，接著來，它卻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似乎不知所以。思考了半分鐘，它轉緩慢地木訥的走去。

黑影漫無目的，口中還在念叨著。

「別……別把我做麻將牌……」

「我……我以後，再也不敢出老千了……別……」

話到最後，已經變了隻言片語，它已經記不清了。

到此時，地面上的麻將碎片，散發著屢屢灰的煙氣，繼續變碎，最後變了一團白的骨灰。

一陣夜風刮過，骨灰被吹散。

前邊走去的歪脖子魂，聲音漸消，不再說話。

人骨麻將就是它的怨念。

從它的話，可以聽得出來。

它生前好賭，喜歡打麻將，但是，打麻將的時候又出老千，被人發現后，因為賭仇被人拿來泄憤，給殺了。

人死後，骨頭還被做了麻將牌。

其實，記故事篇之中，也曾提到過此類故事，我之前還以為，這故事只是杜撰，卻沒想到竟真的存在。

此間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