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苔道:「小姐,你都不,是不是不合胃口啊?」
江意怔忪道:「不是。這麼多,我怎麼吃得完。」
這時紀嬤嬤在門口喚春跟綠苔。
兩丫頭不明就裏地被嬤嬤出去了。
江意端起葯,準備悶頭幹完,只是才喝一半就忍不住了,停下來口氣,一張臉苦得跟什麼似的,唏噓:「這是熬糊了麼,怎麼這麼苦?」
可比上次那碗「甜湯」苦多了。
還剩下半碗,憋口氣繼續喝。
眼看著還剩下最後一口,聽見有腳步聲朝裏間來,還以為是春綠苔進屋了,結果不經意抬頭一看,看見高高大大的人影立在帷幔邊時,驚得岔了氣,一口葯冷不防從鼻子裏溢出。
蘇薄:「……」
江意連連咳嗽,外面綠苔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江意連忙應道:「沒事沒事,就是喝葯喝太快,嗆住了。」
綠苔不放心道:「哦,那有事你一定要奴婢們哦,奴婢們就守在門外。」
江意頓時明白過來,兩個丫頭之所以被出去,是因為蘇薄來了。
江意尷尬死,自覺自己此時的儀容一定很醜,第一時間朝里偏過頭,一時又不知該用什麼,只好對蘇薄道:「你能不能給我拿帕子來。」
蘇薄遞了一塊巾子給,也沒回頭看,慌間抓了他的手,飛快地拿過巾子,背對著他啊。
蘇薄道:「鼻子要破了。」
江意這才停了下來。轉過頭時,臉蒼白,上一點都沒有,唯有鼻子紅紅的。
問道:「你怎麼來了?」
蘇薄道:「正好附近經過。」
江意又問:「你走的正門嗎?管家可知道?」頓了頓道,「你登門來,理應是我去前廳款待你,只是眼下我……」
話未說完,就聽蘇薄道:「管家不知。」
江意眨了眨眼,道:「哦。那你吃過飯了嗎?」
蘇薄:「沒有。」
江意將小幾上的膳食都往外推了推,道:「這個給你吃。把這小幾移回坐榻那邊方便些。」
說著便要起手。
蘇薄隨手幫把小幾安放回坐榻上去。
江意趁他轉背對著自己,自己便夠著飛快拿過旁邊架子上的外,又攏下床帳,在裏邊穿好裳,方才下床來。
作輕慢地過來,與他對幾而坐。
看著蘇薄從盅了舀了一碗補湯,放在自己面前。
江意便把面前的粥推給他。
這麼一折騰,好像神頭好了一些,聞到膳食的香味也有胃口了一些。
一碗補湯要見底了,蘇薄又拿過的碗,給加了一碗。
江意輕輕道:「這次真的謝謝你。」
蘇薄道:「上幾次不是真的?」
江意抬頭道:「上幾次當然也是真的。」
蘇薄看著,眼神落在脖頸上,忽而道:「你倒是捨得下本。」
只見那纖長細的脖子上,留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勒痕。
江意聞言不由手了自己的脖子,道:「畢竟今天被那般辱,我回來以後一時想不通,是真的想死的。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只是借題發揮。」
可話說得這麼順溜,哪有半分想不通的樣子。
燈火掩映的窗扉上,稀稀疏疏地飄過幾道斑駁的流影,輕盈墜落。
似飛絮又似花影。
江意轉頭看去,打開了窗扉。
夜中不斷有零零星星的流影飛來,有的停留在窗欞上,轉瞬即逝。
道:「下雪了。」
看夜下飛雪時,蘇薄便看著。
江意手攔向窗外,接了一片潔白的雪花回來,遞給蘇薄看。
蘇薄低了低眉眼,看著細白的手心裏躺著的那片瑩瑩雪花,漸漸化了水。
原來一片雪是這樣的。
他似乎從來沒有留意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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