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蘇薄聽到這答案,沉默了一會兒,贊同道:「誠然,你是很善良。」
江意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欠你頗多人。等以後有機會,我一併報答你吧。」
蘇薄道:「好。」
江意腹誹,都不知道客氣一下麼,這麼直接地應「好」,讓人覺他就像施恩圖報似的。
只是人往來這樣說清楚了,有借有還,就讓心裏驀地坦然多了,之前那種紛複雜的迷茫也了幾分。
蘇薄又道:「雲遊四海的江湖郎中,是誰?你深居后宅,我不知你還識得這號人。」
江意了角。
果然以前住一個宅子也不全是好,起碼他能知道自己的底,自己有個什麼風吹草,也難以瞞過他。
江意隨口胡謅:「就是以前還在侯府的時候,偶遇過的郎中。」
蘇薄:「雖是雲遊,你既能找到他,應該知道他大致住什麼地方,長什麼模樣,還有因什麼因緣際會得以結識的等。」
江意:「……」
蘇薄問:「這些,你都編好了嗎?如若往後需要用到的時候再編,可能破綻會更多。」
他倚著車壁,看見黑暗中一臉心虛地了自己小巧的鼻尖。
江意終於明白為何來羨之前說,它總是覺蘇大魔頭能夠看穿它了。
眼下這種會,簡直不能更認同。
原來一開口,他就知道是在撒謊。
可他卻沒問那方子的由來,而是提醒怎麼把這個謊圓得要像真的。
江意悶聲應道:「我知道了。」
馬車到了侯府,江意先下來,打算讓車夫把蘇薄送至他家門口。
但蘇薄接著也下了來,沒多停留就自行離開了。
江意看了兩眼他的背影,轉進了自個家門。
江意進門后,發現江永還守著,便道:「不是讓叔不要等麼,著人留門就行了,自行先去歇息。」
江永道:「上了年紀,瞌睡些,等多一會兒也沒什麼。」
江永自江意爹封侯伊始就是這侯府的管家了,而今也二十幾年了。他年紀比侯爺還要稍大些。
江意走了幾步,隨口又問了一句:「從老將軍那回來,到侯府與都司府順路麼?」
江永一聽,應道:「不同的方向,怎會順路。」
上次去他的府邸,素駕著馬車多在巷道里穿梭,七暈八拐的繞到後來,江意也不知是何方位。
眼下聽叔如是回答,腳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回到院子,洗漱過後,丫鬟嬤嬤們都退下去歇了。
來羨問:「怎麼樣?」
江意道:「我回來之前,顧爺爺剛服下了葯,況還等明日才能知道。」
來羨瞅了瞅,又道:「你的表有點怪怪的。」
江意捻著被子躺下,深有悟道:「蘇薄能看穿你,也能看穿我。還好沒與這樣的人為敵,否則再來幾輩子,我可能都鬥不過他。」
來羨道:「他能看穿你,你卻看不穿他,這種覺是不是很糟糕?」
江意:「是非常糟糕。」
後來仔細一回想,才發現在馬車裏時,蘇薄似乎並沒有回答自己他到底是不是顧老將軍派到邊來的。
反倒是被他後來的話題給牽著走了。
也罷,反正問的那個問題,答案也顯而易見。
第二日上午,顧禎就派了人過來傳話,告訴江意自從昨晚老爺子服用了給的方子配的葯過後,睡了一覺,今晨起來,還吃了一碗粥。
傳話的人語氣也輕快,道:「這兩日老祖宗別說進食,湯藥也不常灌得進去,這下好,江小姐訪到的名醫可算是幫了大忙了!我家公子很是高興,說晚點等老祖宗神更好些了,便請江小姐過去坐坐。」
江意道:「辛苦你跑一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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