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開口正想說什麼,宮人又道:「江小姐若不習慣宮裏的食,奴才們已差人去了侯府,請江小姐的丫鬟打包了一些江小姐日常的,現已送到了偏殿。平時江小姐想吃什麼,也可東宮裏的小廚房特意給江小姐做。」
江意聞言,心頭莫名有一塞。
敢進宮來之前,他們把後續都給安排好了。可這之前,卻一個字都沒告訴給。
既是太上皇的意思,又哪有拒絕的餘地。
遂江意端著葯朝床榻靠近,宮人自主上前,將帷帳分拂兩邊用銀鈎掛起。
用巾子墊在謝玧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藥。
謝玧不知是有意識驅使還是怎的,江意喂葯來時,他便微微了,間也配合著吞咽下去。
謝玧的太監在旁侍候,見狀道:「上次江小姐睡著的時候,殿下也這般親手一口口喂江小姐吃藥的呢。」
江意愣了一愣,問:「何時?」
太監道:「就是上次江小姐在太上皇那裏傷著了,昏睡了兩日時的事。殿下每日都去看江小姐,一碗葯為了不灑出來,殿下得彎著喂半個時辰才能全部喂完呢。」
江意看著謝玧昏睡的容,一時心緒複雜。
他是一個非常溫的人,可這個溫的人卻因而一直躺睡在這裏。
方才心裏的那一堵塞,不是堵他,也不是堵宮人或者太上皇,大約只是堵那種自己尚沒有調節好自己的緒,卻又要面臨自己無法掌控的可變。
知道,留下來照顧他是應該的,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
江意心裏漸漸淡下了那一浮躁,平下心來,喂完他喝葯,見他暫且睡得安穩,便去了宮人安排給的偏殿暫住。
第二日太上皇早早過來看了。
得知謝玧已經不燒了,太上皇深知了江意進宮來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江意到了跟前,太上皇問:「你是用什麼辦法給我孫子降燒的?」
這個不能隨便胡謅,不然往後宮裏要是再有誰高燒不退了來,又沒藥,豈不是餡兒了。
故江意也有兩分茫然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約記得以前小時候燒熱,有人給我按了兩隻手和手臂,我頓覺舒服了許多,後面漸漸退熱了。昨晚我便試著給太子殿下按一按,似乎太子殿下後來也好轉了。」
謝玧的太監道:「昨晚江小姐照顧了殿下大半夜,后又喂殿下喝了葯,殿下的況果真就好了許多了。今晨太醫才看過了,說只要殿下不燒了,機會就更大一些。」
太上皇在榻邊看了謝玧一會兒,道:「江丫頭,你送我回去。」
今日外面天晴,有薄薄的照下來,給這皇宮裏鍍上一層淡金。
江意推著太上皇的椅,走出了東宮。
他往前指著道兒,想往哪去,就江意往把椅往哪推,看起來也不像是要著急回自己宮邸的樣子,更像是讓江意推著他出來散散步。
老頭子上不說什麼,可這些日謝玧傷重,他的神也跟著萎靡憔悴了些。
一路上都沉默著,太上皇忽開口道:「昨晚你住宮裏,你莫不是記恨了我這糟老頭?」
江意道:「我不敢。」
「哼,沒有你不敢的。」太上皇頓了一會兒,又道,「可我這孫子看似平易近人,也聽旁人的意見,但若是他認定的事,他卻執拗得很。這次他搞這樣,我是拿他沒辦法了,唯想著你上次拉他從鬼門關回來,是不是能夠救人救到底。」
江意道:「若能盡綿薄之力,我定會竭盡全力。」
太上皇道:「如今看來,我孫子果真很服你照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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