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的病，是當年給皇后守喪時落下的。宮裏的太醫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太上皇道，「奇怪的是，有你在，竟讓我覺得比太醫還要令人放心。」

不知不覺走到花園裏，太上皇讓江意停下來，他在園中曬曬太。

江意蹲下來，將毯子給他牽好。

太上皇看著眼前這個娃娃，道：「你也是個執拗的丫頭，膽敢當著皇帝和我的面兒，用那種辦法救我孫子的命。當時你怕也是不打算要臉面了。」

江意作微微頓了頓，道：「命為重，當時沒想那麼多。」

太上皇道：「那你後來可有想過嗎？那麼多人看見，你與太子有了之親，你以後怎麼辦？你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江意垂著眼，抿了抿，道：「後來我想過，那只是救人的手段，與太子的命比起來，那本不值一提。倘若別人說起，那便讓他們去說吧。」

太上皇道：「你不管別人，那你往後的丈夫會如何看待？」

子的名節，在這裏當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江意笑了笑，道：「我已經夠慘的了，太上皇就不要取笑我了。」

太上皇道：「等太子醒來，我他對你負責，往後哪個敢取笑你？」

江意臉上的笑意一消退。

太上皇問：「江丫頭，你覺得如何？我孫子秉純良，往後待你不會差。等你爹回來，咱們就把這事兒定下。」

話音兒一落，江意便曲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太上皇臉微沉，道：「怎麼，你不樂意？」

江意垂著頭，片刻，冷靜而又肯定道：「是，我不樂意。」

一陣風起，搖曳著不遠樹影底下淺淺淡淡的日，和一縷約約緋的袍袍角。

太上皇吹鬍子道：「謝玧他哪裏不好？大抵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他那副子，可有你給他細加調養我就不信好不了。你是不喜歡他還是怎的？」

江意道：「他極好，但是我不喜歡他。」

太上皇也不知是真氣還是假氣，道：「就憑你這態度，我就可以治你的罪。皇家的婚姻，豈容別人說不，這種時候你就該磕頭謝恩。」

江意倔強地直背脊，悶聲道：「我不是為了有所回報才救他的，我也不是為了以後能和他牽扯在一起才用那種辦法，倘若有別的辦法，我萬不會在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自毀名節。我已經很虧了，怎麼太上皇還要我賠上我自個，哪有這樣的。」

太上皇看著這態度，半晌問：「你心裏有人了？」

江意亦沉默半晌，應道：「沒有。」

太上皇沒好氣道：「本來想著你先前那門破婚事，什麼來著，給你氣，我讓你嫁給我孫子，以後再見了面兒，就讓那破前未婚夫又跪你拜你又給你磕頭，豈不很爽？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江意牽了牽角，道：「聽起來是很爽，但我若讓他又跪我拜我又給我磕頭，不是源於太子或者旁人，而是源於我自己。」

太上皇多看兩眼，最終道：「起來吧。」

江意道：「太上皇不執意搭紅線的話，我才敢起。」

太上皇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要是我孫子能好，我不勉強你。要是他好不了，我會下旨讓你給他當媳婦兒。」

江意心頭一咯噔，道：「他能好。」

剛一站起，太上皇就沖江意後道：「我看你在那裏也站了許久了。」

江意怔了怔，循著回看去，在看見樹下著緋袍的蘇薄時，子有些僵住。

從那天晚上他離開以後，便再也沒見過他。

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形下相見，對上他的視線時，眼神了，而後轉回不再看。

袖中的手卻微微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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