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淡如琥珀的眼睛浸著溫潤的,顯得乾淨極了。
他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終於醒來,微微側頭,看見了守著的太監。
長久不說話,使得他開口時嗓音沙啞,喚道:「阿福。」
那「阿福」的太監起初還以為是幻聽呢,可當他打起神往榻上一看,居然看見謝玧真的醒了過來,一時歡喜異常。
阿福激道:「太好了,殿下終於醒了!奴才這便去江小姐來!」
「別去。」謝玧道。
阿福以為謝玧還不清楚況,便解釋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殿下重傷昏迷期間,一直是江小姐在照顧呢。只江小姐昨夜睡得,這會兒人還在偏殿休息。」
謝玧瞭然道:「讓多睡會兒吧,別去吵。」
這兩日他的雖然沉睡著,但他卻知道旁一直有人在照顧。
現在聽阿福說很累,他則更加不會讓阿福去吵醒了。
阿福道:「那,奴才這就去太醫,通知皇上和太上皇。」
謝玧搖了搖頭,道:「晚些時候再去吧。眼下不用通知任何人我已醒。」
不然消息一傳出去,又會是一撥人往東宮裏進進出出,這還讓怎麼安生睡覺?
謝玧想了想,問阿福:「,何時來的?」
阿福道:「殿下高燒不退,江小姐昨晚進宮來的,守了殿下大半夜,然後燒就退了呢。」
謝玧想起自己的手臂上似乎有過針扎的覺,便抬起來看了一看。
沒想到小臂竟真的有兩三個細小的針眼,只是不注意不容易發現。
他不由笑了笑。
看來昨晚還真是有人在扎他啊。
阿福見他神,又道:「先前殿下中箭,況及其兇險,連太醫都說殿下已經沒有了脈搏回天乏力了,當時偏就江小姐不顧一切地衝進來,是救的殿下。」
謝玧有些怔愣。
於是阿福就把整個過程始末事無巨細地跟謝玧講了一遍,當然免不了說起江意都對他做了什麼,甚至於皇帝當時的憤怒之言,以及事後江意的解釋,都一字不差地轉述了出來。
謝玧聽得原本雪白的臉,微微泛了一莫名的紅。
屋門外的天漸漸黯淡了下來。
江意依稀聽見腳步聲和人聲,在外來來回回地響起。
從榻上坐起時,還有些茫然。
後來出了偏殿一看,見宮人們臉上無不有喜,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是謝玧醒了。
此時太醫正在裏面給他做檢查,皇帝和太上皇都在寢殿裏。
宮人原想著替江意通報,被江意住,道:「還是太醫替殿下檢查要,我稍後再進去吧。」
可不想這會兒往皇帝和太上皇跟前湊。人家一家祖孫三代喜團圓,去湊什麼熱鬧。
只不過聽聞謝玧醒轉,也著實是個好消息。
只要他度過難關就好了,也可以安心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眼下謝玧的寢宮裏忙碌得很,也無人顧得上江意,索就回偏殿去樂得清閑了。
夜時,謝玧的寢殿才漸漸冷清下來。
阿福到偏殿來請江意,道:「江小姐,殿下想邀江小姐一同用晚膳呢。」
江意到寢殿時,謝玧正靠坐在床頭。
他上披著一件裳,傷病中醒來,仍可見頗為虛弱,但神清潤,又有種濁世貴公子之。
見了江意,他些許的不自在,邊漾開一抹笑。
他道:「江小姐請坐。」
阿福將膳桌擺在了榻上,江意側坐在床榻邊,兩人用了些清淡晚膳。
江意問:「太子殿下覺如何?」
謝玧道:「除了睡得太久,其他覺都頗好。」
但他膛上的箭傷才換過葯,江意之前看見宮人端出來的水和繃帶上,都是紅的。
應該很痛。
他卻依然面含微笑,神態里看不出半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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