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玧眨了眨眼，一雙眼睛清潤明澈，頗有些可憐的樣子。

晚間，謝玧到了該換藥的時候。

江意在寢殿裏守著，旁邊也有宮侍候著，由太醫親自來更換。

換下來的繃帶上仍有跡，傷口一片猙獰紅，太醫見狀肅道：「太子殿下今日可是綳壞了傷口？」

謝玧道：「並無什麼覺。」

太醫道：「聽聞今日殿下去過朝殿了，如此重的傷怎能使得，要是傷口反反覆復，非但不能痊癒，還會越來越糟糕！」

太醫叮囑一定要臥床休息，又留下了服的葯后，便先離去了。

江意看了謝玧一眼，謝玧形容有些訕訕，道：「今日當真無什麼覺，阿意，我沒騙你。」

江意道：「是殿下自己的，殿下自己最清楚。」

頓了頓，還是道出了自己藏在心中一直以來的想法，「殿下很消極，如若自己都不盼著點好，別人還怎麼能盼著殿下快點好起來？」

謝玧低頭沉思片刻，牽了牽搭在腰間的衾被，忽而笑了，緩緩道：「以前病著病久了，漸漸就習以為常了，確沒再有那個心思盼著好，因為不管怎麼盼都總是好不了。

「但是阿意，我以後不會了。」

他看著燈火下的子，心底忽然湧起一力氣。哪怕到最後他都好不了，他也決定要頑抗到底。

江意聞言亦笑了笑，道：「那就好。我也不用去問太醫了，明天你鐵定不能出去走走散散心的，明天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快去快回便是。」

謝玧點點頭，道：「明日我讓阿福跟著你。」頓了頓又問，「上次的令牌你帶著嗎？」

江意才想起這茬兒，道：「我放在偏殿裏。」

謝玧道：「只要是出東宮，你都帶在上。」

這皇宮裏，除了皇帝、太上皇，就是東宮最大。

江意想著，太上皇還不會為難，皇帝就更沒時間召見一個小子了，攜東宮令牌在宮裏走應該是沒問題的，遇事也好有個應對。

翌日，江意便帶著阿福和一個宮往務府那邊去了。

務府的太監聽說是東宮要的東西，忙引著江意專往皮革庫房去。

那庫房頗大，各類的皮料及皮草都分門別類地整齊存放著。

江意轉悠了一圈，選了一塊結實完整的皮料，由阿福捧著。

務府太監消息素來靈通，知道江意和東宮的關係，還知道太上皇下了旨讓江意住在東宮直到太子好轉呢，於是便刻意討好，滿臉堆笑道：「江小姐還可轉轉看，如有看上的皮，務府即刻給江小姐送去。」

這時節正值隆冬，各宮哪位主子不這漂亮又暖和的皮。

這些皮暫時還沒分到各宮去，通常都是等仁貴妃選過了以後，再按照位分分發下去的。

所以眼下品類都還齊全得很。

只是江意不穿戴這些，何況又是宮裏的東西，便婉拒了。

從務府出來，阿福還憾道：「難得務府總管竟讓江小姐自己挑選一匹皮，江小姐為何不要，反正也是記在東宮咱們家殿下名下的。」

江意笑笑，沒作應答。

和宮太監一路往東宮回。

宮裏的花園小徑時不時就有宮人在打掃。

園中的花草樹木，也不一應是四季常青，相當一部分掉了葉子，只剩下禿禿的樹枝。

冬日裏，空氣中暗香最甚的，當數梅開了。

各個品種的梅花燦然盛放，相輝映，倒為宮裏的一道景。

阿福問道：「江小姐最喜歡什麼梅？」

江意想也不想地回答：「白梅。」

阿福眉飛舞道：「那這宮中各也沒什麼可賞的了，因為宮裏最大的一棵白梅樹就在咱們東宮啊。」

江意應道：「是啊。」

原本對梅並不怎麼熱衷，只是剛巧那夜，倚在牆頭，依稀仰頭看著眼前人時，便看見暗淡燈火下那紛紛揚揚的白梅花落在他的上發間。

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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