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作從容，只餘下一盞，其餘的燈全部掐熄了，緩緩道：「老奴以為，戚相他不敢。想必太上皇也如是作想，不然今夜便不會僅僅是發落了仁貴妃便了事了。」

仁貴妃邊那老奴沒招，仁貴妃也推得乾淨說自己一無所知，那仁貴妃最大的罪只能是枉顧宮規，私自把宮外的食給皇帝、太子食用，險些釀無可挽回的大禍。

是丞相之，還是得按照現有的事實證據來置。

太上皇冷哼道：「老子諒他也不敢。為一朝丞相，想謀害太子，還借自己的兒來手，怕是嫌自己的九族亡得不夠快。」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干不出這種蠢事來。就算真的想害太子，聰明人是絕不會把自家的人牽扯其中的。

老太監應道：「太上皇說得是。」

太上皇臉愈加了兩分，道：「他是不敢，可他的兒卻敢！」他掃了老太監一眼，「把燈全熄了，退下。」

老太監只好將僅剩的那盞燈熄滅了去，走出寢殿關上了門。

太上皇獨自坐在床榻邊，略略躬著的背影顯出兩分佝僂之態。他頭髮紮個單髻，髮鑽，有些糟糟的。

他道：「出來。」

下一刻，暗影悄然跪在殿上。

太上皇道：「傳我話去，此次戚家的孽，便拿他戚家的長子嫡孫來還，再有下一次，老子讓他戚家斷子絕孫。」

暗影走後，太上皇自個又坐了一會兒，橫豎睡不著，又咋呼道：「來人，點燈！」

於是不消片刻，他的寢宮又燈火明亮了起來。

太上皇坐上椅，去了書房。

他讓老太監伺候筆墨，找份下旨用的捲軸來。

老太監曉得太上皇這說風就是雨的脾氣，只顧命人去準備好東西，問道：「太上皇可是有旨意要下，讓侍書監來……」

話沒說完，太上皇自己就提了筆蘸了墨，往捲軸上書去了。

邊寫太上皇邊道：「那娃娃不肯做太子妃，可我也不能讓白忙活，就先封個郡主。」

老太監有些老眼昏花，仔細看了幾眼，才看明白太上皇這是在寫冊封旨意。

老太監不由笑道：「看來江小姐是真的很得太上皇心意，太上皇這都多年沒親手提筆寫過這些了。」

太上皇不太想承認，又一聲冷哼：「得寸進尺得很，一點都不聽話！」說著筆鋒頓了頓，問老太監，「賜個什麼封號好？」

老太監道：「誒唷，這還得仔細琢磨一下。」

太上皇：「琢磨個鎚子，管它什麼封號，反正都是郡主。」話雖這麼說，但他一時也想不出合適的，索把封號的位置空缺出來，又道，「算了，老子不想了，明兒把這個送去皇帝那裏，讓他想個號，再摁個章，給我拿回來。」

老太監應道：「是。」

太上皇寫好了旨意，把筆一撒，心頭總算舒坦了兩分，約瞌睡也睡得著了，這才回寢宮去睡下了。

江意回到東宮，進院，謝玧寢殿裏的燈火還很明亮。

在回偏殿之前，還是進寢殿去看了看。

此刻謝玧正半靠坐在榻上，手裏翻著一本書。聽到靜，他急急抬眸看來，看見江意回來了，終於才放了放心。

謝玧溫聲道：「你回來了，爺爺可有為難你？」

「殿下放心，我只是陪太上皇晚間散了會步。」江意道，「殿下喝過葯了嗎？怎還不休息？」

阿福道：「殿下早用過葯了，也更洗漱完了，只是見江小姐久久不回，哪能安心休息。」

說著走過來接走謝玧的書，扶他躺下，又道：「現在江小姐回來了，殿下可就寬心吧。這書都拿倒了，殿下也沒看進去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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