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原本最初都是因母親而起。
剛被貶為嬪那陣,不是沒怨過。要不是母親了歪心思,把那葯蚌送進宮給食補,到頭來也不會這樣。
可而今長兄走了,最撕心裂肺的莫過於母親。誰又忍心再責怪呢。
眼下相府才剛設好靈堂,還沒開始接待前來弔唁的人,戚相只在靈堂出現了一會兒,便回書房去了,誰也不見。
他雖是一朝運籌帷幄之丞相,可此時,看起來竟也像一夜之間變了個蒼蒼老者。
相府夫人形容憔悴不堪,回房醒了以後又繼續哭。
聽說戚明舒來看了,抬起一雙紅腫充的眼,盯著進門來的戚明舒。
戚明舒起初怨,又何嘗不怨戚明舒。
這陣子充斥心中的怨怒和失子之痛織著,起便跌跌撞撞地朝戚明舒走來,完全失控了,急需要發泄,一把便揪住頭髮,就又撕又打,既痛恨又悲憤,道:「我一心一意為你好,想你早日誕下龍嗣,想你穩坐皇后之位,可你,險些把我們家害死你知不知道!
「我給你送吃的,是要你去獲聖寵,不是要你去害太子!我以往都是怎麼教你的!」
相府夫人以往多疼這個兒,眼下就有多瘋狂。
戚明舒忍著劇痛,也口不擇言道:「太子若死了,不是很好麼,父親可以順理章地扶持晉王。還有太子一死,那鎮西侯的兒論罪定也活不!
「鎮西侯是父親的對手,屆時他滿門獲罪,不也為父親掃除了最大的障礙麼!」
話語一罷,相府夫人使盡全力,啪地打了一掌,著聲音怒極道:「那都是你父親的事!你什麼手!」
戚明舒捂著臉,看著母親,冷寂道:「你忘了,我是后妃,我和父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能不手麼?」
淚眼通紅,又道:「母親以為,大哥是怎麼死的?真是意外死的?」
相府夫人面容慘白,往後踉蹌兩步。
戚明舒道:「母親真要痛心大哥的死,在這打我罵我泄憤是沒有用的。」
後來,戚明舒在房裏整理好儀容,便端莊高貴地離了去。
走到相府大門時,已經有稀疏前來弔唁的人被管家引著前往靈堂。
戚明舒大致看了一眼,這數人是大哥生前要好的私,基本也都是在朝中任職的。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兵部侍郎趙謙,以往戚明舒也是識得的。之所以他能任兵部侍郎一職,此前也多虧了大哥的助力。
趙謙等人在門前向戚明舒見禮。
戚明舒點頭,讓其他人進去,獨獨留下了趙謙,問:「昨晚本宮長兄應酬,趙大人也在?」
趙謙沉痛道:「正是。年末了,大公子組織大家相聚,席上相談甚歡,可卻萬萬沒想到,最後竟出了事。」
戚明舒問:「昨晚你們都談了些什麼?本宮長兄離開時可有異常?」
趙謙如實道:「多是談論開春后即將要準備的武舉事宜,大公子雖說喝得有點多,但離開時也還清醒。后臣等趕到時,聽負責牽馬的小廝說,行至中途他酒勁兒才上來,不知怎麼的就一頭栽了下去。」
最終戚明舒道:「你進去吧。」也出了相府大門,徑直回了宮。
今日除夕,侯府上上下下都在清掃府邸。
江永來請示江意道:「相府今日舉喪,皇上、太上皇都分別派人去弔唁了,隨後百紛紛前去,侯府可也要表示一二?」
江意緩緩道:「戚相一年裏喪了一雙兒,也是不容易。但我想他應該也不願看到咱們侯府的人,便送份禮去即可。」
江永應下,正轉退下,江意想了想又道:「你著人仔細去打聽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查出什麼死因細節。」
對相府誰生誰死不興趣,唯獨興趣的是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讓人發現。
江永傍晚才來回話,說相府長子確是意外落馬亡,目前暫無其他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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