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走了一段路，江意倦了似的，再度翻騎上馬背，回頭眉眼溫地對他道：「你就送我到此吧，離侯府只有一小段路了，我片刻就能到。」

沒等蘇薄回答，便策馬揚鞭，馬兒在巷中小跑起來，踢踏踢踏，越跑越快。

江意回到侯府院，春綠苔見一臉疲，也沒多問，去準備溫水給洗手去塵，又備了茶湯。

來羨看表大概就猜到了結果，但還是問了一句：「怎麼樣？」

江意搖搖頭，過來一頭倚在坐榻上，道：「但上次那個工匠師傅答應幫我留意著。」

也絕口不提回來時遇到蘇薄一事，休息了一會兒，便起鋪紙拿筆，細緻地描畫了起來。

來羨湊過來看了幾眼，道：「你畫的，是他們戴的面？」

雖不曾見得那面下的臉，可是那枚面清清楚楚地印在的腦海里，反反覆復地回想、推敲，幾乎將面的每個細節都想得清清楚楚。

眼下把它畫了下來。

畫功很好，面躍然紙上，像真的一樣。

江意來暗衛，把圖紙遞給他，吩咐道：「去找全京城所有做面的手藝人，看看他們是否有做過這樣的面。」

暗衛拿了圖紙，立即去全城暗訪。

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江意看著暗衛雙手把面圖紙遞還給，良久，才手來接。

江意驀然道：「照殺手的規矩，你們也覺得當晚我們都該是死人了的，是吧？」

暗衛首領默了默，肯定道：「是。」

江意道：「殺手都有組織的是嗎？」

暗衛道：「至像那等高手聚集，必不是個人單獨行。」

江意道：「會有其他殺手組織了解這個組織嗎，若去向他們買消息，讓他們幫忙去查，能不能查到有關這個組織的事？」

暗衛正道：「這也正是屬下想說的。殺手組織之間，或許多多有點門路。屬下覺得可以一試。」

江意去啟了庫房，兌出一沓銀票，給了暗衛，吩咐道：「那就去辦，看看究竟是哪個組織，替何人賣命。」

暗衛離開后，江意閉了閉眼，再度想起那個戴著面朝一步一步走來的黑人，想起他朝自己高高舉起手中劍的景。

像著了魔一樣。

傍晚時，蘇薄回到都司府，甫一進自己的院子，腳步就頓了頓。

江意正靜靜地倚坐在他院裏的迴廊邊，側頭見他回來，道：「今日我運氣好，你回來得比以往要早。」

蘇薄抬腳走來：「等了很久？」

江意道：「也沒很久。」

蘇薄走到迴廊下，起拂了拂角，小地站在他面前，仰頭著他。

那雙天真純粹的眼裏倒映著他的影，一如從前他說過，只要正眼看他的時候，眼裏滿是他的景。

江意忽然手抱住了他。

雙臂環著他的腰，幾乎要用盡自己渾力氣來抱他。

埋頭在他懷裏，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里有他的味道，喃喃道：「我不來找你的時候，你便也不來找我，倘若我生氣再也不來找你了，是不是我們就要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下去了？」

蘇薄抬了抬手，低垂著眉眼，看著懷裏單薄的雙肩，試探著用溫暖的手掌扶上了的肩膀。

沒有躲。

依然還在自己懷裏。

他手上的力道便越收越，直至最後，快要將箍壞似的，狠狠地將在懷裏。

彼此什麼也不說，靜靜相擁了很久。

後來，檐下起風了。

「蘇薄，你有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啊？」

過了一會兒，江意沙啞著聲音，低低又道：「我從來沒向你正式索求過什麼，只這一次，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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