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重新將手中匕首抵上他的脖子,問道:「現在旁的就不多說了,你這樣步步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你究竟是何人指使?殺那些人滅口,是不是因為我就快要查到線索了,你命的幕後之人,便是栽贓陷害我父親的人?」
看著他的眼睛,嘶聲再問,「你與他們,原來是一夥的?」
蘇薄肯定地回答:「我命之人,不與任何人同夥,也不是栽贓陷害你父親之人。」
他低頭亦看著,雨滴順著發梢落下,他低低再道:「我說過,不會傷害你,就包括一切與你相關的人。」
兩人著彼此,眼裏都是彼此的影子。
良久,江意對他展一笑,道:「你若提早告訴我,可能我會試著去諒你。近來自從與你在一起了以後,我發現我總是會忍不住去為你著想,我都快忘了我自己的境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死得很慘的。
「往後你再說什麼,我都得掂量掂量,什麼該信,什麼不該信。等我查出那幕後之人,再來驗證你說的話是真是假吧。」
以前就踟躕過,不知道今生再去心悅一個人,最後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而今看來,不敢再嘗試了。
江意緩緩鬆開了揪著他襟的手,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呢喃道:「蘇薄,我不會再完全相信你了。你我道不同,此前種種,今日便罷吧。」
他手就捉住了的手腕,握得很。
彷彿生怕走掉,走掉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掌心裏的溫度依舊,雨水夾雜著水,江意低眉看著。
許是雨又下大了,看著看著視線便有些模糊。
好疼。
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裏疼。
好像四肢百骸都涌著一種麻木的痛意,順著緩緩流了心房,讓恍惚間有種錯覺,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把匕首扎進自己的心窩裏了。
江意甚至還低頭確認了一番,看看匕首到底是在自己手上還是扎在心口上。
痛得戰慄,很不甘心,明明該痛的是他,為什麼自己也要這麼痛……
「我現在很難,心裏很不平衡。」抬起頭看他,目里似清醒似茫然,問他道,「假如我也捅你一刀,我會不會好點?」
蘇薄什麼都沒多說,只應道:「好。」
假如能讓好點,隨便捅幾下。
他一不地站在面前,給發泄。
江意忽悲從中來,抖,極力咬著牙忍著。背叛過的,傷害過的,最後都沒有好下場的。不會對他們心慈手,面前這個人也一樣。
從與他坦明心跡的那一天起,就說好了,不會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對,即便曾幻想過與他一起的以後,他也沒有很重要。
又怎麼可能……對他心呢。
大抵,捅他一刀,出了這口惡氣,就不會覺心口那麼痛了。
江意啞聲道:「你抓著我,我怎麼捅?」
蘇薄英眉上有雨珠落下,他緩緩鬆開了握著的手。
萬般錯綜複雜的緒織著,越纏越,越越,使連息都到費勁。盯著他的膛,迫切需要衝出去,否則大概會窒息。
從今往後,再也不需要這方懷抱給予依靠。
江意凜著眉,眼裏神狠決而又糾纏著痛,手指了匕首,忽而舉起,就再度朝他膛刺了下去!
那一刻,卻驀然眼眶發熱,想,到底是在他懷裏靠過。
卻在匕首扎進去的前一瞬,冷不防抬起另一隻手,護在了他的膛上。
蘇薄一頓,立馬反應過來,要開的手,但作極快極利落,只聽噗嗤一聲,鋒利的刀尖兒先一步穿了的手背。
湧出來的時候,讓有種把聚集心口的疼痛也一併捲走了的覺。
約是終於破開了一個發泄口,整個人陡然輕鬆多了。
江意利落地拔出匕首,綻開了朵朵紅梅,眨了眨眼,退眼裏洶湧的熱意,輕吁道:「現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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