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江詞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是他答應娶謝芫兒進門的，可終究他還是讓失了。

不願再與他過日子了，所以才要離家上山去。

不願再與他同一室，甚至不願再與他同在一個家門裏。

往日什麼都很好說話的，這次竟一聲不吭走得這般乾脆。

那得對他多失。

江詞原是打算，等遣走了阿念以後，與好好聊一聊的。

他心裏有結，從未與任何人開口說起過，哪怕是他最疼的妹妹。

他並不想有什麼瞞著，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那是段他最不堪的過往。那也是他最無能的時候，連想保護的孩都保護不好。

江詞心如麻，他這個時候趕回去或許已經遲了，可他在知道這件事以後，還是第一時間連夜快馬加鞭地往回趕。

晚上都沒停歇一下，在驛站換過兩匹馬，終於他花了兩夜一天的時間，在第四日的清晨趕回了京城，城門一開，他便縱馬奔城中，馬不停蹄地往另一邊城門奔去。

謝芫兒上山來，佛前靜思三日，今日正好是第四日。

寺里的僧們準備好了門禮，也備好了銅盆清水，還有剃度用的工。

江詞在山下下馬，就飛快地往山上跑去。

主持站在謝芫兒邊，道：「阿彌陀佛，施主可當真想好了？此後佛門，便了卻前塵，放下所有牽掛與不舍，只於佛門中清修一生。」

謝芫兒道：「已無牽掛與不舍。若無這佛門容我，我也再無去。」

佛堂中的僧們誦經，敲響功德缽。

整個佛堂里的梵音令人心寧靜。

主持一手執剪，一手緩緩托起謝芫兒的長發，道：「斷卻這三千煩惱，換得一清靜。」

當江詞一口氣跑上山時，聽見佛堂里的梵音，沒理會僧上前阻攔詢問，徑直就往佛堂里沖。

鍾嬤嬤和花枝看見江詞來了，驚了一驚。

他一腳踏進佛堂門口，抬眼就看去佛前跪著的子，一青僧，長發垂在腰際，輕輕地鋪落在所跪坐的團上。

旁邊的主持正拿著的頭髮，要往下剪。

江詞急眼了，滿大汗，沖那抹背影口就吼道：「謝芫兒！」

他平日裏甚或是幾乎不的名字，可在回來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名字，以及眼前的這個人。

他氣急敗壞地又沖主持道：「你敢剪！你要是敢斷一頭髮，看我怎麼找你賠！」

這件事要是有人阻止，也不能夠強求，遂主持收回了剪子，對謝芫兒道：「阿彌陀佛，施主還是了卻了這些外事，再行門禮吧。」

謝芫兒道：「所謂外事，也只是他人自擾，主持無需理會他人之志，而誤我門修行。」

江詞走上前來，一把拉過謝芫兒，將拽回了回，他清晰地看清了的模樣，這一刻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才算踏實了。

他看著道：「什麼他人之志，我現在還是你夫婿，你一聲不吭跑上山來出家，還讓們給你剪頭髮，你以為這些尼姑不用負責的嗎？」

謝芫兒平靜地看著他，晨打照進佛堂，琥珀的眼裏沒再有毫波瀾。

儘管面前這個人看起來風塵僕僕甚是狼狽。

寺中主持和僧暫且都退了出去。

佛堂里只剩下兩人。

江詞緩緩在面前坐下來，試著與平等對話，他平了平自己的心緒，有些哄著的意味與說道：「我這幾天沒在京里，不知道你上山來了。小意趕來告訴我以後，我立馬就跑回來了。」

他看著的眼睛，心裏發痛，又道：「我是想來告訴你，沒有你想的那些事。我那天晚上去找阿念，說你的東西落在了那裏，我過去拿，順便跟說清楚要打發走的。」

他從懷裏取出那珠簪遞給，「這個是你的吧，往時候我見你戴過。」然後又皺了皺眉，「怎麼有兩顆珠子掉了，要不回頭我給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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