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詞安靜地點了香燭,擺上果品。
謝芫兒見狀,什麼也不多問,拿著先前路上採的一束野花放在墳塋前,然後斂蹲下來和他一起擺。
江詞低聲對謝芫兒道:「這是枳子和爹。」
謝芫兒點點頭。
後來謝芫兒道:「把你從河裏撈起來,又給你治傷養傷,可見確實是位善良好客的姑娘,我同你一起來看,希能高興。」
江詞道:「如若不是你,我可能不會再回到這裏來。」
謝芫兒道:「為什麼?」
江詞道:「人死後一了百了,生前我沒能起作用,如今在墳前緬懷又能起什麼作用。」頓了頓,又道,「但你不是向佛的麼,你們佛家是講來世往生的,你讓我寧願相信是往生了。要是你能為超度一下,是不是也可以過得更好?」
謝芫兒應道:「嗯。」
江詞道:「那麻煩你。」
謝芫兒坐在青草地上,給兩位亡者誦經。
江詞聽著輕細地念著經文,聽著聽著,他眼睛就紅了。
他道:「就是在最裏面那間屋子裏自縊的,第二天爹也隨著去了。」
謝芫兒微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
花枝和鍾嬤嬤才恍然明白過來,難怪那日看見阿念自縊,他會這麼恐慌,說些奇怪的話。
原來是讓他想起過往了。
謝芫兒誦完經,睜開眼,看著漫山遍野爛漫,忽然有些明白,為何他遲遲不願與說起這位姑娘。
他平時總是大刀闊斧的,很多時候是帶給人愉快的,他不是個喜歡與人分傷痛的人。
或許這是他永遠都不想對人啟齒的一件事。
鍾嬤嬤原以為他不願意提及的過往可能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過往,可沒想到竟是這樣。
後來江詞帶著謝芫兒下山,們發現枳子家以前的地已經被村裏其他人佔用了,但枳子家的房子卻一直沒人敢。
晚上,他們是在船上過的。
下午的時候就已備好了船上的吃穿用度,然後啟程從江南回京了。
坐船是謝芫兒主提出的,其中不了花枝暗中慫恿。
畢竟們都還沒坐過船呢。
彼時花枝便道:「公主,回去的路上又是騎馬又是坐馬車的多奔波啊,在船上就不一樣了,就當住客棧一樣,什麼都不用干,住些日子就到啦,豈不是很省力麼。」
謝芫兒不置可否。
花枝又道:「最主要的是大公子累,他得鞍前馬後地替公主安排啊。」
謝芫兒看了看,最後嘆口氣,鼓著道:「好吧,其實是奴婢沒坐過船,不試試覺得不圓滿。」
遂謝芫兒才與江詞提了這事。
江詞看道:「你真要坐船?可想清楚,上船了一時半會兒就沒法下船了,便是中途停下想換也沒得換了。」
花枝在一旁賊兮兮地出聲道:「大公子,公主是怕你太奔波啦。」
謝芫兒回頭看了一眼花枝,道:「我有說過嗎?」
花枝吐吐舌頭:「是真的很奔波嘛。」
反正江詞到非常用,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咱們就坐船回去吧。」
然後他立刻就隨從去置辦東西了。
到傍晚的時候他們登船,船隻離開了碼頭。
花枝和鍾嬤嬤去準備晚飯了,謝芫兒在船頭甲板上,看著天邊最後一抹霞逐漸淺淡,最後被暮所替代。
江詞坐在爐子前給煮茶,后他忽道:「我的命是枳子救的,沒有便沒有現在的我。我心裏一直記著,你能理解嗎?」
謝芫兒走到江詞邊來坐下,晚風有點涼了,手烤烤火。
江詞將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上。
謝芫兒頓了頓,著閃爍的火,道:「那麼善良好客的姑娘,又勇敢堅強,一直照料著不好的爹,應是熱生活的,也有所牽掛,又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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