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兒想了想,善解人意道:「你要是累的話,便放我下來自己走吧。」說著便收回手。
怎想江詞道:「你不許鬆手。」
謝芫兒愣了愣,他大步往前走,又道:「我不累,你就像剛剛那樣摟著我。」
謝芫兒聽著,不由笑了笑。
後來還是又手,緩緩攀上他的肩,雙手勾著了他的脖子。
僧袖擺輕輕下,堆簇在手肘間,出兩截又白又細的手臂。
江詞不看了一眼又一眼。
人家的手臂怎麼能這麼細,看起來沒什麼力的樣子,可是勾著他的時候,卻好像能把他魂兒都勾走一般。
江詞下意識滾了滾頭。
謝芫兒摟著他以後,微微歪了歪頭,試著靠在他的膛上。
不知不覺,盛夏已經過去了。
他從山下來,聞到他上彷彿留有穿過林蔭時捎上的清風與草木的味道。
花枝回來打水給謝芫兒洗臉洗手,鍾嬤嬤從隨從那裏拿回了江詞帶上山來的東西。
謝芫兒坐在廊下,見著還是一個油紙包一隻小瓷罐子。
江詞給打開瓷罐子,抱著聞了聞,氣味香甜。
又打開油紙包,見裏面的點心澤紅艷。
看了看江詞,道:「梨子水配山楂糕?」
江詞道:「唔,老闆說生津開胃的。」
謝芫兒兀自拈了山楂糕嘗嘗,微微瞇起了眼。
近來都被他養了吃下午茶的習慣。
江詞正想問好不好吃,謝芫兒便又拈了一塊喂到他邊。
他頓了頓,張口吃下。
大抵是的吃相太香的緣故,江詞不喜吃這些零兒的,也被勾起了胃口。
江詞道:「反正你一人也吃不完,再喂我點。」
謝芫兒抬頭看他,道:「你自己不拿。」
江詞理直氣壯:「我沒洗手,手臟。」
謝芫兒道:「你可以去洗了手來。」
江詞更加理直氣壯:「你沒洗手的時候都是我喂你,夫妻之間還是要禮尚往來才好。」
話一說完,謝芫兒就又餵了一塊給他。
後來基本上都是你一塊我一塊。
到最後一塊時,兩人齊刷刷地盯著那山楂糕。
然後謝芫兒拿上手,本想分一半給他的,江詞生怕不給分似的,拿著的手就湊到自己邊,張口給咬了一半去。
謝芫兒默了默,有些無奈又好笑地將剩下一半吃進自己裏了。
見江詞又盯著的梨子水,謝芫兒遞給他道:「你既這麼饞,為什麼不帶兩分上來?」
江詞喝了兩口,味道一般,道:「我又不喜歡吃這些。」
謝芫兒:「你不喜歡還吃這麼多?」
江詞:「看你吃得很香,我才想試試的。」
謝芫兒低頭拂了拂角上的點心屑,忽聽江詞認真喚道:「謝芫兒。」
心頭一,輕聲回應:「嗯?」
江詞道:「你剛剛是主摟著我了。」
一時沒說話,等拂完點心屑,抬起頭時就見他目灼灼地看著自己。
謝芫兒道:「我知道。」
然後便看見江詞笑。
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很有子春風得意又俊朗倜儻的況味。
隨著一場雨落下來,將最後一點暑氣都消了去。
秋了。
山裏的蟬不知不覺也偃旗息鼓了。
在山裏也最先知到點點秋意涼。
外面接連淅淅瀝瀝地下了兩天雨,這日謝芫兒正在佛堂里打坐,聽到花枝說大公子來了,便起到門口看。
彼時江詞像進自己家門似的走進寺廟大門,他攜著滿雨氣。
雖說雨已經停了,可也才停沒一會兒,說明他出城那會兒肯定還下著雨。
江詞抬頭也看見了,對挑而笑。
他後的山門,像一副畫框,畫里雨霧籠青山,遠雲霧渺渺,近翠蔥蘢,形了一幅極好的水墨背景。
在謝芫兒看來,眼裏的這青年便也仿若從畫框裏走出來似的,一如從前的瀟灑恣意,還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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