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道:“你暫時先在這裡待著,我會想辦法把你送走。”
一聽這話,姜澤差點兒跳起來:“我就是專門來接你回家的,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別想把我推開。”
裴斯年簡直哭笑不得:“淨說傻話,你能跟我一樣,我說不定會死的,難不你也跟···”
話沒人說完,姜澤直接打斷他:“你死,我就跟你一塊兒死!”
裴斯年:“······”
姜澤說完,直接開門出去了,裴斯年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一會兒,阿峰上來了:“先生,那人是···?”
“我的家人。”裴斯年了眼窩:“他幹什麼去了?”
阿峰:“他去廚房了。”
阿峰出去了好一會兒,裴斯年才搖了搖頭。
姜澤那小子居然就這麼跑來了,真的,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見到親人的巨大驚喜戰勝了一切。
五年了,連睡覺都不敢睡踏實,生怕在睡夢中出了什麼差錯,那種覺,裴斯年真的是過夠了。
現在這樣也好,泰勒知道了自己的份,反正這邊的工作也確實差不多該結束了,這一次就來個最後的瞭解吧。
阿峰又轉了回來,手裡端著藥酒。
“先生,你今天還沒上藥。”
毒癮發作的時候,裴斯年上勒出來的印子還紅腫著,沒消下去。
裴斯年坐到床邊,一邊服一邊淡淡地道:“鎮上現在什麼況?”
阿峰:“不怎麼平靜,有人煽造反。他們私底下抱怨說黑爺死後,他們的收就減半了,言語中對您還是不滿。”
裴斯年扯了扯:“早晚的事,今年的貨除了泰勒拉走的,剩下的幾乎都被我扣下了,阿峰看好那批貨。”
阿峰神肅穆:“先生,不如一把火燒了完事。”
裴斯年搖頭:“現在還不能燒,燒了,泰勒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裴斯年轉頭看了阿峰一眼:“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總要把你帶出去,我們都還年輕,不能把命丟在這異國他鄉。”
阿峰手上一頓,下手就重了一些,裴斯年疼的嘶了一聲。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裴斯年轉回頭,閉著眼睛道:“阿峰,你家裡真的沒有人了嗎?”
阿峰聲音更低了:“沒有···都死了···”
裴斯年道:“我有,我還有一個侄,長大了,我要活著回去跟一起生活,彌補這些年的缺失。”
阿峰沾滿藥酒的手上裴斯年佈滿紅痕的後背:“先生,您不會死的,一定會平安回去的。”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喝:“你們在幹什麼?”
裴斯年和阿峰轉頭,見姜澤端著托盤站在門口,正滿臉憤怒地看著他們。
雖然不明白姜澤為什麼會發怒,但阿峰還是起解釋道:“我在給先生上藥。”
阿峰一讓開,姜澤就看到了裴斯年上的紅痕,橫七豎八的,纏在他白皙的上,目驚心。
姜澤先前只看到兩人坐在床邊,越過阿峰他看到裴斯年赤的肩頭,本就沒細想,現在這麼猛的···
“這是怎麼回事?”姜澤走近這才發現裴斯年上不僅有紅痕,還有兩個圓形陳舊的彈痕,心臟頓時就跟被刀割似的疼。
阿峰道:“先生,昨天毒癮犯了,這是···”
見姜澤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裴斯年擺擺手:“阿峰你先出去吧。”
姜澤把托盤放在窗戶那邊的茶幾上,轉就迎上了裴斯年清淡的目。
這種眼神讓姜澤心裡莫名的煩悶,從見到這個人開始,他就覺裴斯年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裴斯年了。
以前的裴斯年充滿活力,笑起來分外迷人,說話做事幹淨利落。
現在呢?
現在的裴斯年彷彿只剩那軀殼,裡面的芯子就跟被換了似的。
他站在那裡,眼神陌生,氣質陌生。
那眼神就彷彿看了一切的蕭索繁華,彷彿隨時都能而去,走得乾乾脆脆。
當然,姜澤看不到的是裴斯年的殺伐狠絕,那些暗的一面,裴斯年怎麼可能讓姜澤接呢?
天知道,五年的臥底生涯,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滿腔熱的裴斯年了。
“去廚房了,做了什麼?給我吃的?”裴斯年笑了笑,想要穿服。
姜澤過去一把把人按回床上,一聲不吭地倒了藥酒,用掌心熱覆在那鮮豔的紅痕上。
這小子也是個倔的,裴斯年暗道:這莫名其妙就生氣的子也沒改一改。
裴斯年閉上眼睛:“稍微用點力,不疼的。”
姜澤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坐在裴斯年的背後,當然看不到對方的臉,只看見他晶瑩的耳垂和雪白的脖頸。
姜澤呼吸陡然一。
裴斯年察覺到了,有些納悶道:“阿澤怎麼了?”
“沒什麼。”姜澤趕住自己七八糟的念頭,正兒八經的上藥。
裴斯年自己也沒閒著,膛前面也有傷,他漫不經心的一邊藥,一邊道:“這屋子裡除了阿峰,任何人的話都不要信,並且不要出這屋子,連院子裡都不要去,明白嗎?”
姜澤當然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的。”
裴斯年想了想,還是道:“有機會我會聯絡暖暖,讓他們把你接走。”
這個話題裴斯年已經說了好幾次,姜澤頓時就不樂意了:“我哪兒都不去,我就留在你邊保護你。”
裴斯年樂了:“你保護我?”
姜澤心中憋氣:“你別忘了,我不是以前的阿澤了,這些年你教我的玩意兒我沒有忘。”說著突然撲過來,一轉眼就出了裴斯年放在枕頭下面的手槍,只聽砰的一聲,擺在視窗的花瓶應聲而碎。
裴斯年:“······”
阿峰舉著槍衝進來:“先生!”
裴斯年擺擺手:“沒事,這小子跟我這顯擺呢。”
姜澤吹了吹冒煙的槍口,朝阿峰挑了一下眉。
一向不茍言笑的阿峰扯了扯:“兄弟,槍法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