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KTV，刑天迎了上來，匯報道：“蘇夫人和筱筱已經被送回家了。”

    “嗯。”韓九麟淡淡點了點頭，走下臺階，刑天跟隨在後。

    落日的餘暉在十裏長街的西邊，將道路的建築和燈柱的影子拉的老長。

    街上有絡繹不絕的行人來往，也有在每隔一段間距就有的涼椅上乘坐休息的。

    他們大都提著三兩隻購袋，或吃著漢堡香腸，或握著一杯飲料，說說笑笑，輕鬆愜意。

    不會有人想到，就在旁邊這間KTV裏，剛剛一連死掉了好幾個人。

    韓九麟麵平淡，漫步而行，目忽然被前方不遠一個坐在涼椅上的影給吸引。

    整條長街，其他的涼椅上，乘坐的人至都有兩三個，可這個涼椅，卻隻有一人。

    因為那是一個渾骯髒的流浪漢。

    他頭發骯髒打結，上的服和在外的皮，也幾乎和頂上的頭發一個，灰黑無比。

    流浪漢的邊放著一個包袱，另外一邊放著一個白的塑料明小袋，裏麵是兩個包子，而他自己，則正抓著一個包子，一口一口的吃著。

    談不上狼吞虎咽，也不是細嚼慢咽。

    不是品味食，而是單純的充果腹。

    這個流浪漢，單從外表上，看不出來確切年紀，畢竟他太髒了，臉上汙垢甚至都能下二兩泥來。

    但那張骯髒汙穢的臉上，僅有的一雙幹淨眼睛，卻顯得清澈，憂鬱。

    韓九麟駐足頃，對刑天揮手示意，隨後，邁步就來到了涼椅旁，坐到了流浪漢的邊。

    對於韓九麟的到來，流浪漢稍顯詫異，他拿起包子，往旁邊挪了挪了位子，盡量讓骯髒的自己離這個宇不凡的年輕人遠一點。

    “能給我借一塊錢嗎？”韓九麟看著流浪漢，開口問道。

    流浪漢一時間傻眼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韓九麟繼續道：“我需要一塊錢坐公回家。你能借給我一塊錢嗎？”

    流浪漢眼睛緩緩睜大，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把半個包子塞進裏，解開外套，再解開襯紐扣，從裏麵的口袋拿出了一把錢。

    這把錢並不多，略一看，最大的是五塊的麵額，然後就是一塊和五，一的麵額。

    總計不過十幾張，二十幾塊錢。

    從中出一張綠的一塊錢，給韓九麟遞到半途中，卻又開口問道：“一塊夠嗎？”

    因為裏咬著包子，他說話有些不清楚，但韓九麟依然聽懂了。

    韓九麟點點頭，笑道：“夠了。”

    流浪漢這才把餘下的錢又重新揣了回去。

    韓九麟手裏著一塊錢，道：“謝謝你給我借錢，我還沒吃飯，肚子很，能給我吃個包子嗎？”

    流浪漢怔了一下，點點頭，解開了袋子，把袋子遞到韓九麟麵前。

    因為知道自己的手太髒，所以讓韓九麟自己去。

    韓九麟道了聲謝，拿出一個包子，當即咬了起來。

    流浪漢也拿出最後一個包子，繼續吃。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目視前方，各自吃著包子。

    刑天站在遠，默默看著這一慕，心中萬千。

    而這一慕落在別人眼裏，卻驚呆了不人的目。

    一個在這條街上，最不待見的流浪漢。

    一個氣質出眾，無論走在哪裏，都令人頻頻側目的英俊青年。

    此刻，竟然會坐在一起吃包子？

    最主要的是，竟然還毫無違和！

    “哪人呀？”

    吃完了包子，韓九麟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掏出特供香煙盒，給流浪漢遞過去一支。

    流浪漢再次詫異的看了眼韓九麟，猶豫片刻，接過香煙。

    韓九麟掏出打火機，湊上來，給流浪漢點燃。

    隨即，給他自己也點了一。

    “家是甘涼的。”

    流浪漢吸了口煙，看了眼並不認識的煙頭，咂笑道：“你這煙，太，有些不得勁。”

    “哦？”韓九麟笑問道：“那你平時什麽煙？”

    流浪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緩緩道：“地上丟下什麽煙頭，就什麽煙。”

    韓九麟點點頭，沉默了下來。

    兩人又各自一起完一煙，韓九麟踩滅煙頭時，再次開口問道：“有什麽打算嗎？”

    “想過去死，死了一次沒死，後麵就沒那個魄力了。

    活一天算一天吧。

    我還沒看過大海，我們甘涼很缺水的，我家鎮子上唯一的一個湖，還是七十年代的時候，學校組織學生挖的一個人工湖。

    走了大半個華夏，終於到了臨沂，今晚休息一夜，明天去看看大海。”

    似乎是很久沒和人說話了，流浪漢不知不覺打開了話匣子，多說了幾句。

    韓九麟默默聽完，笑著點點頭，隨而對遠的刑天招了招手。

    刑天邁步而來：“先生。”

    韓九麟問道：“上裝現金沒？”

    刑天了下口袋，掏出了一千多塊錢現金。

    韓九麟接過錢，遞給流浪漢。

    “那一塊是你借我的，這些錢，當我還你的。”

    流浪漢睜大眼睛，忙搖頭拒絕道：“不能要，不能要！”

    “拿著吧。”

    韓九麟把錢塞在了流浪漢的手中。

    流浪漢雙目赤紅，忍不住氤氳起來，又不願哭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用骯髒的手背眼睛。

    “想去看大海，就去看，大海波瀾壯闊，確實值得一看。

    等你看完了海，如果還想好好活下去，活的有些意義，你就回來這裏，坐在這條椅子上。

    到時候，有人會帶你見我。”

    言罷，韓九麟站起來，衝流浪漢出右手，道：“謝謝你的包子，味道不錯。”

    流浪漢有些不安的了自己的手，卻依舊又黑又髒，不幹淨。

    他遲疑的把手出來，和韓九麟握在一起。

    韓九麟重重和流浪漢握了握手，莞爾一笑，回手，直起腰來：“有機會，希再見。”

    流浪漢悶聲應了一句，目送韓九麟離開。

    然後，他坐在原，漸漸地淚流滿麵，無聲哭泣。

    不遠遠，從KTV追出來的楊小魚，藏在一顆小樹的背後，全程看完了這一慕。

    一時間，有難明的紛思緒在心頭縈繞。

    那個人。

    一怒即殺人。

    一念渡凡塵。

    他，究竟是個什麽神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