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無奈來世的重逢

水鬼明顯有些遲疑。

這東西他可不敢瞎喝，會失去記憶的。

孟婆低頭飲了一口湯，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不敢喝？你的記憶裡都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東西，怎麼還舍不得忘？”

水鬼覺有些挫，卻又無從反駁。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孟婆瞇著眼睛對他道。

水鬼興不已，趕忙點頭。

“你說，我聽著。”

能讓孟婆說故事的人，那可不一般，這也意味著他和孟婆會更進一步哇！

“我留在這裡熬湯的第一天，閻王就告訴我，在這裡，過去不可得，現在不可得，未來不可得。意思是，在這裡我們什麼都不能擁有，也什麼都得不到。”孟婆頓了頓，繼續道。

“其實，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是一隻過路的鬼，原本他是要立刻去投胎的，可是為了我，他在這裡藏了下來，可是怎麼能瞞天過海呢？”

“閻王的那句話，並不是一句忠告，而是一條鐵律，我和他注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強行違背，隻可能是玉石俱焚。”

“沒有辦法，我只能勸他去回，我對他說，一個回不過百年，他總能再回到這裡，和我再見上一面，可他卻慘淡地一笑，對我說，一世一世的回不過是一場一場的黃粱大夢，沒有我，不做也罷。”

“然後，他縱跳進了忘川河中。”

孟婆的目悠悠地飄散了，仿佛徹底陷在了回憶裡面。

凌塵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什麼，目複雜。

“這就是你之前對我說，你想要忘記的事吧？”水鬼聞言後倒是沒有多想，反倒有種被綠了的覺，氣鼓鼓的問道。

孟婆點了點頭。

“其實我很羨慕這裡過往的鬼們，只要肯喝一口湯，就可以將前塵一筆勾銷，哪像我，明知道在這裡什麼都不能擁有，什麼都得不到，卻還是要被執念所折磨，想忘都忘不掉。”

水鬼看著低頭繼續飲湯，忍不住道：“我不這麼覺得，當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就只剩下記憶，如果忘記了，就什麼也沒有了，在悲傷和虛無之間，我寧願選擇悲傷。”

孟婆聽完水鬼說的話，輕輕笑起來，歪著頭說。

“你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水鬼突然覺得很悲傷。

孟婆和人，一個想要想記而記不得，一個想要想忘卻忘不去，甚是煎熬。

孟婆沒有說話，將那碗湯碗底的渣滓一口一口地飲盡。

這個時候，凌塵忽然發問：“之前您說鬼掉進忘川裡並不會溺死，那您的人跳進了忘川河怎麼樣了？”

孟婆放下手中的碗。

“那時我和他也都以為他會這樣溺死，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水鬼著急的問道。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於語氣都有些急促。

孟婆笑道：“你喝一口湯我就告訴你。”

“我喝了之後不就把所有事都忘記了嗎？”

“不會的。”孟婆彎著眼睛對水鬼笑道，鼓勵似的將他的那碗湯推近了些。

“這碗孟婆湯不會讓你失去記憶。”

“真的？”水鬼著孟婆，見的眸子裡有些，遲疑了一下子，端起湯碗湊到邊，吞了一大口。

喝完後，他看著孟婆，問道：“說吧，掉進忘川河裡會.誒？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是？”

水鬼懵懵掃四周，眼神中一片茫然。

那模樣，似乎不記得剛才所有發生的事了。

“掉進忘川河裡.會變水鬼.”

一道聲音慢慢傳來。

水鬼疑的抬起頭，只看見坐在對面的孟婆含著笑意，可眼神卻無比的悲傷。

“水鬼？你在說什麼？”

從頭到尾目睹了一切的凌塵不由得低歎一聲。

奈何橋，奈何今生的相見，無奈來世的重逢！

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無對錯，鄉臺邊會孟婆。

每個人活著的時候，都會落淚。

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

人生在世，多苦多難，這一碗孟婆湯下去，是種釋然，徹徹底底地與前世做了一個了斷。

那些過的人，那些無法放下的事，那些滾滾紅塵中數不清的悲歡離合都只會隨著孟婆湯的緩緩，永遠凝固於走在奈何橋上那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回眸間，化做縹緲雲煙，淡然散去。

是一世匆匆的悔恨？

是永隔的憾？

還是揮刀斬袖的決別？

這些都已然不再重要了。

因為在飲過這孟婆湯後，一切都已淡然。

水鬼的茫然，和孟婆的悲傷，盡在這碗孟婆湯中。

水鬼終究沒有和孟婆在一起。

那一碗孟婆湯是真的，孟婆的話是假的，但心意卻是真的。

孟婆要求凌塵的條件，是讓凌塵將水鬼帶到間，為其鑄軀，讓他有新的生活。

之所以不回轉世，或許是孟婆不忍心看著水鬼經歷轉世的痛苦吧。

事後，孟婆也履行了承諾，讓凌塵借助轉世鏡，看了父母的轉世。

讓他出乎意料的是，父母沒有轉世，魂魄還存在於世間。

但卻並不完整，七魄已經消失，三魂還在。

“孟婆，人的七魄消失後，會返回地府嗎？”

“不會，三魂七魄要俱全才能來至地府，否則一旦消失，那就是徹底消失。”孟婆直言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復活你父母是吧，七魄不俱全的況下，哪怕復活過來也會散失原有的記憶，為最悉的陌生人。”

“你若想將原有的父母找尋回來，只能通過時空穿梭，去到平行時空，在你父母七魄還未散之前，將其帶回到原有的時空，這樣的話才有希。”

凌塵眉頭一皺。

時空穿梭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而且穿越過去容易，但想要返回來就很難了。

“看在你是地藏菩薩傳承者的面子上，我可以傳授給你風險系數小一點的時空之，並贈予給你搜魂指南針。”孟婆單手一翻，兩個團浮現，一個是時空之卷軸，另外一個則是搜魂指南針。

“假以時日，你若是為無上大能，希你能幫我離地府，讓我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短短數載也好。”

“好，我凌塵以靈魂起誓，若有一日，必來地府見你。”凌塵深吸了一口氣，拿好品，朝孟婆三拜，而後帶著水鬼離開了地府。

出來後，水鬼目驚奇。

“哇哦，這是什麼地方，比起間的氣息好太多了。”

“這是間。”凌塵笑了笑，揚手道：“走吧，出去這個地方後，我會給你重鑄軀，讓你踏上修煉一途。”

“好。”水鬼點了點頭，只是眼中不停的流出淚水。

凌塵不解：“你怎麼了？”

“不知道，莫名有種傷，好像有個很重要的人我忘記了，但卻又想不起來。”

凌塵影一滯，複雜的看著他，安道：“以後你會想起來的，走吧。”

水鬼默然點頭，跟隨凌塵離開了天仙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