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瞳盯著他的刀鞘。
對方神態輕鬆,語氣甚至稱得上友善,不聲的威脅卻讓人令人到心悸。
半垂下眸,目極快朝門外掠了一眼。
這裡地刑場周圍,除了此間破廟,並無人居住屋舍。若奪門而出,外面沒有可蔽之所,只有一片大雪,他雖傷,但眼下看來氣息平穩,一個男子想追上一個小孩,總是輕而易舉。
他可以很輕易地殺死,並將埋在雪地中,無人知曉。
黑人又看了一眼,道:“外面雪大,關門吧。”
對方這是不打算放走了。
實力懸殊之下,總不是個好辦法。陸瞳暗暗攥箱的束帶,磨磨蹭蹭走到門邊,將那扇破得快要掉下來的門推了過去。
風雪頓時被掩蓋了大半。
他在團上坐下來,脊背筆直,目掃過牆角那堆破敗木板時頓了頓,隨即吩咐陸瞳:“小賊,屋裡有木頭,你去生火。”
陸瞳暗暗咬牙。
這人要殺要剮,不如給個痛快,偏這樣磨磨蹭蹭。
陸瞳疑心他是傷太重,沒什麼力做事,所以將當傭人指使。
但沒這個膽量去和此人手,且不提他手中刀,年的孩子與年輕的男子,力總是懸殊。
若也能擁有像蕓娘一樣妙的毒就好了,至能一抹毒灰毒瞎面前人眼睛,好過這樣任人宰割。
陸瞳沉默地走到廟中牆角,挑選幾稍短些的破木頭抱到供桌旁,又藉著油燈的火一點點燒燃。
這些木頭是掉下來的窗框和橫樑的木頭,時日久了,微微泛些溼,陸瞳折騰了許久,總算有了些熱氣。
將幾短木頭全偎在一起,一簇小小的火堆升起,風雪夜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抹了把汗額上汗,一抬頭,對上的就是對方看過來的目。
這人眼睛生得很是明亮,在微弱燭火下像顆清澈寶石,目卻似盯著獵,侵略很強。
陸瞳怔了一下。
此人雖面覆黑巾,形跡可疑,但形舉止不凡,並無半分逃犯畏狼狽之相,反而從容自在,風度過人。若非陸瞳被他一路要挾至此,單看外表,還以為這人是什麼份神不可為外人道也的俠。
著實出。
不過蒙著面也不好說,說不定面巾底下是張麻子臉。陸瞳惡劣地想。
黑人自然不知陸瞳暗地腹誹,瞥了一眼陸瞳後就移開眼。
衝糊了臉的泥菩薩腳下,供桌空空如也,只擺了只生鏽銅燈。油燈亮亮的,燭火在這風雪夜裡了唯一的暖,一朵朵細小燈花從燈芯中開,在供桌上落約的花。
“燈花笑……”黑人微微揚眉,“看來你我運氣不錯。”
陸瞳不明白他的意思,只順著他的目看去,油燈四開的燈花落在鋪滿灰塵的供桌上,劃出縷縷細微而纖巧的油跡。
像是瞧出了的困,黑人歪了歪頭:“你不知道嗎?”
他笑:“昔日陸賈說,燈花而百事喜。古有佔燈花法,燈花連連逐出者,主大喜。”頓了頓,又沒什麼誠意地開口:“恭喜你啊。”
陸瞳蹙眉。
從未聽過什麼燈花占卜之,疑心這人是胡謅哄騙。何況日日呆在落梅峰試藥,哪來的喜事,真幸運,也不會遇見眼前這人,還被他一路要挾至眼下境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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