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見二人見過禮後,將目掃向江鴻遠後的故人堆裏。
仔細瞅了瞅能認出大半來,都是老家好些年都沒走勤的親戚,好像還有幾個是村子裏相的老人。
「鴻遠,聽說你是外出遊學,這是回老家去了?!」
江鴻遠道:「祖母大人,孫兒想著父親帶著咱們來京都好些年,老家的叔伯們多年不見都生疏了。」
「所以回京都的途中專程回了一趟老家,喊了些叔伯過來探祖母大人,都是一大家子的同族這親戚間得多走勤,別生分了。」
江鴻遠說完,手一揮,後著樸素的中年男依次向老夫人行禮。
有些年紀大的,與江老夫人年輕時往過的,江老夫人還能念出對方小名,雙方親昵的寒暄幾句。
有些年晚輩,本沒見過老夫人的,直接規矩的跪在地上喊老夫人『老祖宗』,叩頭行禮,一套禮數下來十分流暢周到。
完善的都不像第一次拜見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年紀大了,本就有落葉歸的意思。
這下見到故人心裏懷不已,看到小輩們上前叩頭更是慨萬分,幾乎每個小輩都封了紅包。
待所有人都見禮過後,老夫人微笑道:
「今個天已經晚了,待會兒一起用晚飯,大老遠的過來千萬不要把自己當外人。」
說罷使喚邊的下人收拾客房,同時心裏頭微盤算了一下。
今日廚房採買的食材隻備了江鴻遠和他老師的,如今這些親戚過來是需要再去採買的。
天已晚,現做是來不及了,隻能花高價從酒樓買點做好的端回來。
老家親戚過來,江老夫人多有些好麵,方才給小輩的紅包都封的大,幾個紅包去了小一千銀子。
現下去酒樓置辦肯定也是要那些招牌菜回來的。
府裏的庫銀本就不多,這幾個月全靠白氏補著過日子。
但偌大的相府連遠房親戚都招呼不起,傳出去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就在江老夫人準備喊佩姑勤用自己的私房錢之際,江晚寧率先讓碧葉拿了銀票遞給佩姑,使喚佩姑出府置辦晚飯去了。
江老夫人激的朝江晚寧笑笑,這個孫是真的心,事事都想到人前頭。
就在這個空檔,江鴻遠開口大聲道:「祖母大人,此次孫兒回老家聽說了一件要事,想說出來求個明白。」
「何事?」老夫人問道。
江晚寧的心沉了沉,心裏騰出十分不好的預。
這江鴻遠帶著這幫子人從十萬八千裏外過來,估計是來針對的。
微抬起眼眸,目在眾人上掃了一圈。
來的這些人大部分年紀偏大,與江浩文差不多大,輩分上是『堂叔』『表伯』的。
也有些小輩又都很小,七八歲的那種小孩子,帶過來純屬是來領紅包,讓老夫人看著樂嗬的。
這些人能鬧出什麽事來?
江晚寧個細細回憶了一遍,確定原主連這些人的頭髮餘都沒見過。
就在逐一觀察這些人時,人群裏一道目引起了江晚寧的注意。
循著目看過去,看見一個穿著藏藍布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五明朗,即使上了年紀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是位俊公子。
他手裏拿著一把文字扇,一手端放在前,看上去頗有幾分老學究的派頭。
若仔細探究眉眼,能看出臉微黃眼袋很重,素日裏應該是位沉浸於酒之中的人。
大概是位肚子裏有點墨水終日沉溺在花樓的多才子。
江晚寧在觀察那人期間,跳了一整天的眼皮跳得更加劇烈了些。
饒是是不迷信的人,現在也不得不相信,江鴻遠說的事一定與這位中年人有關係。
但費勁力氣還是想不出原主見過這位中年男人。
「寧兒,你認識我嗎?」
江鴻遠沒有說話,倒是那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開口道:「寧兒,為父這些年記掛你得很!」
中年人黏膩的稱呼,炙熱的目讓江晚寧芒刺在背,不自在的退後了幾步。
而還未從這目裏適應過來,這男子開口說的這句話,又把江晚寧雷了個外焦裏。
不僅被雷住了,正廳裏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江老夫人反應快,拉下一直和善的笑臉喝道:「哪裏來的地,竟敢跑到相府來認兒!」
「晚寧是我相府堂堂嫡長,睿王府的睿王妃,要攀關係也得過腦子想想!」
人群裏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江晚寧側目一看,這人方才見禮的時候自我介紹過。
說是江浩文的大表哥江鵬飛,算下來是江老夫人侄兒的。
這輩份看起來很近,但是旁支的大表哥,實際上離得遠的很,能翻著自家族譜在邊邊角角找到江浩文已屬不容易了。
他走到老夫人麵前拱手道:「老嬸嬸,這是趙勝吶,就是咱村子裏的那個私塾先生,教大家讀書的那個。」
江老夫人反應過來了,拉長了調子恍然大悟狀:
「哦——就是那個考了五年才考上秀才,最後沒錢趕考了在自己村子裏待不下去,跑到我們村子裏教三字經的那個?!」
江晚寧低著頭已經忍不出開始笑了。
這老夫人損起人來,道行也蠻深的。
趙勝聽到這話臉上明顯掛不住了,他『唰』的一聲撐開扇子,在前瘋狂的扇著。
已經秋的晚上氣溫不高,有時候還需要披個外衫才行。
趙勝這麽一扇,旁邊人都覺得冷,自勤遠離了他,把他單獨孤立了出來。
江鵬飛道:「老嬸嬸你說的這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這趙勝在咱們村子裏教了一二十年書,現在都去鎮上開私塾了。」
「咱們鎮上有好幾個舉人都是他教出來的嘞,他是真正有能耐的,當時他是因為旁的原因才故意落榜不去趕考的。」
說著江鵬飛意有所指的瞅了江晚寧一眼,嘖嘖話鋒一轉:「要說這晚寧大小姐模樣長得真是水靈,竟選著爹媽的優點長了。」
「這圓圓的眼睛跟娘一個樣兒,和鼻子也好看,耳朵嘛簡直和爹一樣樣的,上麵都有個小窩窩。」
江鵬飛指著江晚寧的耳朵笑嘻嘻的回頭看了看趙勝,「趙秀才你瞅瞅這耳朵是不是跟你的一個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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