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的作一僵,理智迴歸,鬆開穗和的脖子,將推坐在床上。
穗和突然於絕中聽到阿信的聲音,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阿……”張口想阿信,卻被裴景修一把捂住了。
“這麼晚了,小叔找我什麼事?”裴景修揚聲向外問道。
“小的不知,大人只說讓你快些過去。”阿信隔著窗子回他。
裴景修無奈,著嗓子威脅穗和:“我現在鬆開你,你再敢喊,我就割了雀兒的舌頭。”
穗和流了滿臉的淚,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裴景修確信不會再喊,鬆開手,起整了整袍,拿起桌上早已落滿灰塵的兩本冊子塞到穗和手裡:
“你喝了酒,我不與你計較,你自己在這裡好好反省,把訓誡好好讀上幾遍,我等會兒回來再好好給你上課。”
穗和雙眼通紅,看著他冠楚楚,從容不迫地走出室,恨不得手裡有把刀,從他背後狠狠捅進去。
房門開啟又關上,隨著落鎖的聲音響起,裴景修和阿信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穗和大口大口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復下來。
抹掉眼淚,將手裡灰撲撲的兩本冊子舉起來看了看,竟覺得如此陌生。
以前,這兩本冊子簡直就像的命,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抄,恨不得把裡面的訓誡融到骨裡。
現在再看,除了陌生,只剩下諷刺。
束縛人一生的,真的只是這幾張紙嗎?
歸結底,是這世道。
是這個由男人說了算的世道。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以父為天,以夫為綱。
狗屁!
都是狗屁!
穗和冷笑一聲,將兩本冊子一頁一頁撕下來,將那些充斥著迫與不公平的字句一下一下撕得碎。
手一揚,飄落滿地的雪花。
讓這些狗屁話見鬼去吧!
誰信誰信,反正不會再信。
倒要看看,不遵從這些訓誡,會活什麼樣子?
裴景修跟著阿信去了東院,被阿信領進裴硯知的書房。
書房裡燈明亮,裴硯知穿著件半舊的灰道袍坐在書案後面,手裡握著一卷書。
暖黃的燈映著他深沉的眉眼,看不出什麼緒,卻給人一種無形的迫。
裴景修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恭敬行禮:“這麼晚了,小叔侄兒來有何吩咐?”
裴硯知放下書卷,不聲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總說我平時指導你太嗎,今日正好有空,我給你講幾頁書。”
裴景修:“……”
小叔大晚上的把他過來,居然是為了教他讀書?
“怎麼,你不想學?”裴硯知挑眉看他,神有些不悅。
“沒有,侄兒只是有點意外。”裴景修不能拒絕,只得謙恭道,“小叔願意指教,侄兒求之不得。”
“這就好。”裴硯知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來好好聽。”
裴景修道了謝,在他對面坐下,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裴硯知重新拿起書卷,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
平心而論,裴硯知講的真的很好,所選容也是對裴景修當前職務很有用的東西。
可裴景修剛喝了酒,又惦記著穗和,神本無法集中,聽著聽著就走起了神。
“專心點!”裴硯知拿起桌上的戒尺,一戒尺在他手臂上。
裴景修被打得倒吸一口氣,忙端正坐好,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奈何他喝得實在有點多,沒過多久,就又恍惚起來。
“啪!”裴硯知揚手又是一戒尺,打在他另一隻手臂上。
裴景修吃痛,激靈一下站了起來:“小叔,侄兒今日神不濟,可否明日再學?”
“啪!”
“啪!”
裴硯知毫不留地又給了他兩戒尺:“這就是你對待學習的態度嗎?你自己做學問都如此敷衍,還有什麼資格做天子侍講?”
裴景修兩條手臂被他得生疼,額頭冷汗直冒,卻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站著聽講。
講了約半個時辰,裴硯知停下來,把書丟給他,讓他把方才講過的容抄寫十遍,再寫一篇心得,並讓阿信留下來監督,寫完方可回去休息。
裴景修頗為無奈,看著裴硯知雙手背在後,面無表的離開,懷疑他就是聽說自己今晚納穗和為妾,才故意想出這個辦法阻止自己與穗和同房。
他不是已經決定不管穗和了嗎,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
難道他還不打算死心嗎?
裴景修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可他氣歸氣,眼下卻不能不聽裴硯知的話,兩條手臂疼的抬不起來,還得咬牙強撐著自己研墨抄寫文章。
而此時的裴硯知,卻踏著夜出現在穗和的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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