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充耳未聞,離那些聲音越來越遠,沒有回頭。一心琢磨該往何去,如果做不了靈師,那就做靈修,做符師!做一切能做的事。
在為裴玉京的未婚妻前,降臨世間最早的份,本就是長玡山主之。
那個夢想著以靈師弱軀,誅邪祟、保太平、還盛世的湛云葳。
可惜,最后出師未捷先死。
云葳回過神,讓掌中的雨水順著指落出去。
想,果然世事不得貪婪,貪圖了裴玉京時給的意,后來便得用自己的淚與天賦作償還。
這次云葳知道,裴玉京來不了,心里也就沒了期待。旁邊銅鏡中,映出此刻的模樣。
并非后來幾年,酒樓中,小二哥看見的易容清秀。
而是另一張白凈無暇的、純然無雙的臉,沒有后來的痕。
一切都還早。
關上窗,倒不如先弄清自己死前的困,看看越之恒到底是個什麼人。
總覺得,這個人瞞了許多。
婚前一日,越府那邊才不不愿、慢吞吞地送來了兩個丫鬟。
沉曄臉難看:“就這樣,聘禮呢?”
雖說湛小姐是仙門的人,可到底擔著陛下賜婚的名頭,就沒有哪個靈師婚會這樣寒酸。
來遞話的小廝面對徹天府的煞星,冷汗涔涔:“二、二夫人說,于禮,應當大公子的母親親自準備。”
沉曄皺了皺眉:“行了,你先回去吧。”
想到掌司大人那位深居簡出的母親,沉曄嘆了口氣,雖無奈,還是原封不把話轉述給了越之恒。
越之恒遠比他想像的平靜。
大夫人冷眼旁觀,毫不上心,越之恒也對此毫無覺。
沉曄尷尬道:“那……聘禮還要準備嗎?”
雖然他覺得,人家并不一定領,準備了也不會收。
越之恒說:“備,好歹是陛下賜婚,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將淬靈閣今歲新上的東西都送過去。”
沉曄驚訝不已,淬靈閣是王城最好的法寶鋪子,每一件珍寶都價值連城,甚至有靈石也不一定買得到。
今歲新上的法,有許多甚至是越之恒親自繪圖、親自鍛造的。
先前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聘禮全是上品法。
沉曄在心里算了算,法寶太多,恐怕得用鸞鳥拉。但這樣做也有個患,如果湛云葳不收,將他們拒之門外,那丟臉就丟得整個王朝都知道了。
沉曄不太擔心這種事發生。
徹天府做事從來都不擇手段,要辦的事有辦不的。不過讓一個靈師聽話,他相信以掌司平日里的狠辣手段,有無數種法子,可以使湛云葳妥協。
先前掌司一句話,不就讓湛小姐不敢逃出徹天府。
然而半晌也沒等到大人吩咐。
越之恒說:“不收就算了,重新送回淬靈閣。”
盡管藏在這詭譎皮囊之下的,一向只有謀詭計、骯臟人心,他也不屑在這種事上用湛殊鏡威脅。
要不要,總歸王朝里也沒人敢舞到他面前來。這從來,就不是一場讓人期待的婚事。
婚的儀式不重要,都不在意,他自然也不會在意。
第6章 傳書
自此夜晚我不再回府
許是傷一直沒有得到醫治,靈力又被鎖住,夜半迷迷糊糊間,云葳再次做起時常做的那個奇怪的夢。
夢里自己尚在襁褓,耳邊云鳥清脆長鳴,每當風吹葉落,廊下玉鈴鐺也會跟著輕響。
可是漸漸的,云鳥的聲音被凄厲哭聲代替,哀求不絕于耳,黑氣漫天,火遍地。
云葳被這樣的凄切染,竟難以自抑覺到痛苦,直到一雙溫微涼的手,輕輕捂住的雙耳,那份痛苦才漸漸淡去。
云葳有種奇怪的覺,這是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
耳邊一直有人在爭吵。
聽不真切,只約聽見“疫病”、“妖邪”、“渡厄城”、“封印”……最后是一句夾雜著哭腔的質問:“你如何舍得……”
舍得什麼?
云葳努力想要聽清后面的話,可旋即覺到如水覆面般的溺斃,世界重歸一片寂靜。
這溺斃太真實,令云葳幾乎著氣醒來,到底為什麼會屢次做這個夢?爹爹明明說,的母親只是個凡人,子病弱,在生下后就去世了。
夢中人到底是不是母親,的母親又與邪祟之城渡厄城有何關系?
這些東西就像蒙在眼前的迷霧,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想知道真相,要到結界外去,到渡厄城去。
云葳怔然間,邊有個聲驚喜道:“夫人你醒了。”
另一個聲音板正糾正說:“石斛,現在還不能這樣。”
云葳定睛看去,發現屋子里不知何時多了兩張陌生的面孔。
們俱都穿著一碧綠白底衫,十六七歲的模樣,梳著婢髻。
越府送過來的人?云葳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想起了這件事來。
上輩子,越家也曾給送來了聘禮與兩個婢。
可那時篤定裴玉京會來,心里憎恨王朝賜下的這門婚事,又掛念生死不知的爹爹,不僅沒要聘禮,連帶著也沒見這兩個婢。
沒想到這次卻直接見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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