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帝確然愈發虛弱，他知道這樣下去，越之恒真能殺了自己。他緩緩起，當年長蔭族舍獻祭，保護天下百姓歷歷在目，今日靈帝卻了那個被誅殺的魔。

“和族人尚且不算功，爾等螻蟻，也妄圖屠戮神明？”他知道，今日是自己敗了。

可數千年的差距，那些連命書都快要模糊的東西，一群年輕的靈修，怎麼知道他全部的來歷？

越之恒皺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都退開！”

靈帝抬手，從心口穿過，取出一滴金的心頭。

就算裴玉京不認識這是什麼，這一瞬鋪天蓋地的迫力，也令他瞳孔，連忙避開。

可是本來不及，那滴心頭滴落在地，整個皇宮頃刻變混沌之地。

一念生，一念滅。

是神的創世之力，亦是滅世之力。

剩下的兵全滅，跑得慢的靈修，霎時沉寂在一片混沌之中。

頭頂劫雷散去，卻也日月無。

裴玉京一口鮮吐出來，覺得有什麼在將自己無限向下拽，掙扎不了半分，最后提起神劍都困難，他見混沌還在擴散，向外延，心急如焚，試圖站起來。

誅神陣法破碎之際，越之恒也已是強弩之末。

銀白蓮紋從他上散去，越之恒勉力維持著清醒，思考靈帝瀕死前，到底想做什麼。

數千年修行功敗垂，靈帝必然不甘就此引頸戮。

他是想將王城變第二個渡厄城！一切重歸混沌，只要他此刻一息尚存，千萬年后，便有卷土再來的機會。

越之恒知道自己得阻止，可他本就是戰到最后，戰得最久的人，連手指都開始慢慢消散。

他閉了閉眼，還是來不及。

指尖是最開始消失的，不同于其他人，他們死了還能留下魂魄在這混沌之地，他的生機被冰蓮耗盡，若離開塵世，就什麼都不剩了。

這一生的景象從眼前劃過，有他時和啞在地宮取暖的，有在后山一日復一日的劈柴修行，還有這些年為徹天府掌司張揚跋扈的日子……

最后匯聚十六歲他跑下山，第一次遇見的那個。

蹲下來，在他掌中打完板子，又將救命的啟蒙之玉給他。

“你答應我，得學會這平安玉中的道理，活下去，如果以后當了靈修，盡力造福百姓。”

十一年了。

軀在慢慢消失，他眼前仿佛還能看見那個，他啞聲道：“我盡力了。”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輕輕道：“我知道。”

謝謝你為了我時一句話，堅持了這麼多年。

捧著他快要消散的指尖，像是捧著舉世的珍寶：“沒關系，越大人，剩下的給我。”

指尖最痛的地方，痛苦慢慢停息。越之恒晃神之間，才發現并非錯覺。

一片混沌黑暗之中，有什麼在逐次亮起。

如散落的繁星，重新點亮腳下的土地。

湛云葳松開他的手，一步步走向靈帝，走過的每一步，混沌消失，白晝歸來。

第82章 結局（上）

我們都只是做了最初約定的事

靈帝抬起頭。

那邁著步子朝自己來，所有混沌為開路，像是惶惶恐懼。仔細看，卻能發現，并不是退散開，而是全部被吸了。

靈帝剩下的所有功力，混著那一滴神，原本只想留住一個混沌之地，最后一片屬于他的領土。

只要他的魂魄一日不散，他照舊是混沌之地的王。

可現在全部涌來人。

那些原本來不及跑出混沌之地的百姓和靈修，如夢初醒般，重新站在了之下。

越來越多的人爬起來，天幕也越來越亮。

靈帝看著那張背著、漸漸清晰的臉，不知該作何表。

他冷笑道：“綾汐，你以為這樣，就能看我笑話。我告訴你，我本沒錯。錯的是你，是長蔭族人，是你們背叛了我。”

“你認錯人了，梵琰。”開口。

走得更近了些，靈帝才看清，并非自己記憶里那個人。

只是時已經過去太久，那人在自己記憶中，開始變得模糊，他才會因為這幾分相似的眉眼和神韻錯認。

他聽見湛云葳的話，方明白的份，綾泱。

靈帝冷漠的看著湛云葳。

腦海里是三千六百年前，長蔭族的綾泱剛出生不久的場景，蓮臺之上，小嬰睜著黑葡萄似的眼，族人振臂歡呼，大祭司親自將圣水點在小嬰孩額上。

圣水在眉心綻開，如春日之花，邊緣泛出星星點點的銀。

綾汐抱起兒，笑容十分和。

靈帝……靈帝那時候還不是靈帝，他是銜琴一支的主，做梵琰，他遠遠看著綾汐嫁人生，臉上的神莫測。

經過邊的族人提醒，他才掩蓋住了眸中戾，親自上前，笑著祝賀。

綾汐將綾泱抱得更，冷漠地看著他。

“梵琰，你意何為？”

梵琰以為自己不記得這些往事了，可如今回想起來，他連自己那時候的神，以及綾汐的張和厭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笑容溫潤，面上有幾分傷，騙說自己早已放下，不會傷害的骨。

銜琴一族連忙上前賠罪，還帶上了他父親讓帶來的小靈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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