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緋懷孕的事就這樣昭告了天下, 全家皆歡喜。
賀梟群迫不及待的找了自己多年的好友, 在最高檔的私立婦產醫院給喬緋做全部檢查。
老爺子一個勁的說,快照一下看看有幾個。
賀承南無語的瞪他:「你當養豬呢?」
老爺子自然是樂開了花,說話語無倫次的, 醫生檢查的結果——喬緋才剛剛懷孕,B超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孕囊,大概只有豌豆那麼大。
B超單拿到手後,雖然看不懂那張圖紙上的容,但兩父子還是爭著搶著看, 對著醫生指出來的那個小豌豆的點,各自沉迷回味, 不能自拔。
第一次懷孕的喬緋既歡喜又忐忑,畢竟結婚三年了,和賀承南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但喬緋也總聽說, 懷孕的人很辛苦,前三個月各種孕吐反應,後幾個月肚子大了活也不方便,到生完了,材走形更是常有的事。
喬緋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來迎接自己準媽媽的份轉變。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小寶寶, 只能暫時放下熱格的工作, 離開DJ臺, 每天在家看各種育兒小知識。
賀梟群也尤為重視喬緋的這一胎, 說什麼都讓他們兩個搬回了別墅,讓傭人照顧的起居和營養。
然而懷孕三個多月,非但想像中的孕吐沒有來,喬緋還越來越能吃,一頓飯能吃兩個人的量,人也長胖了不。
這天早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傭人做了整整一桌菜,但喬緋卻沒了胃口。
推邊的賀承南:「老公,你上次做的那個辣子丁,能不能再做一次?我突然很想吃。」
賀承南筷子滯了下,還沒開口說話,賀梟群就跟聽了個什麼世紀笑話似的:「他會做菜?」
老爺子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個混球能分清楚鹽和糖我都覺得了不得了,還辣子丁呢,他知道長什麼樣嗎?」
賀承南:「……」
喬緋很認真的給自己老公解釋:「是真的,爸爸,您別不信,在搬回來之前都是他做飯給我吃的呢。」
賀梟群是打死都不相信賀承南能做出人吃的東西,他樂呵得看向自己的兒子:「行啊,你老子我六十多了還沒吃到你做的飯,今天晚上就給我做一頓那個什麼辣子丁怎麼樣?」
賀承南淡定的挑了挑眉,掩過眼底的一點不自然,說:「好。」
於是在全家人的期待下,賀承南這個大爺在闊別廚房三個月後,終於又重新下廚。
他五點半從公司回來,回來時提著滿滿兩大袋食材,賀梟群看了一眼,「喲,東西備得全啊。」
老爺子被賀承南有模有樣的做派搞到心裡不慨,大概是久不跟兒子一起住,沒想到混球也有了居家的時候…
是他太拿有眼看人了。
賀梟群十分的欣,泡了杯茶,悠哉的和喬緋一起看電視,等著兒子的辣子丁。
賀承南做菜十分保,關上廚房門,誰也不準進,搞得跟有什麼獨家訣怕被人了似的,連傭人想進去幫忙搭把手都不行。
他越是這麼神,大家的期待便越發被吊的高了起來。
只是,從五點半等到七點半,喬緋一罐曲奇餅都吃完了,賀承南的辣子丁還沒做好。
老爺子都快出低糖了,幾次讓傭人去催,傭人都來回話:
「爺說就快好了。」
半小時前就是這個回答,賀梟群心想就算現殺的也該做好了,這麼半天不出來,是躲在裡面在孵蛋嗎?
老爺子等不及了,準備去廚房找人,可人才站起來,賀承南開門了。
「好了,開飯吧。」
傭人趕過來幫著端菜,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爺的作品,然而阿姨眼睛朝盤子裡瞥了眼,手一抖,差點沒站穩。
Emmmmm…
賀梟群,賀承南,喬緋三個人坐在餐桌旁,氣氛有些沉默。
賀梟群看著盤子裡的那盤不知是辣椒炒還是辣椒炒辣椒的菜,沉思了很久,用筷子挑了兩下:
「我請問一下,丁在哪裡。」
賀承南也跟著挑了兩下:「這不是嗎?」
「……」太棒了。
賀梟群拿了個空碗,把眼可見的丁都挑了出來。
一共三個。
老爺子笑的很服氣:「怎麼的,你還分配的均勻,一人一個是嗎?」
賀承南:「……」
喬緋也覺得賀承南今天這盤菜的水準退步了許多,辣椒黑紅黑紅的,好像都是炒糊了一樣。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猜想或許是有段日子沒進廚房,一時沒找到手也是正常的。
賀承南是什麼人?從小泡在金山銀山裡長大的,格孤傲,能進廚房已經是人間的稀罕事。從前喬緋一直變著花樣的誇他,鼓勵他,今天偶然失手,也絕不能打擊他的積極。
於是趕筷子,夾起一塊丁送到裡,還沒嚼就開始閉眼吹:「嗯,真好吃。」
等舌尖到丁的味道,喬緋的臉慢慢僵住,然後呈現出很複雜的,強忍的,無法控制的,多層次表。
三秒後。
「哎呀,我筷子掉了。」喬緋假裝掉筷子,匆匆站起來:「我去廚房拿雙新的來。」
說完,迫不及待的衝進廚房,瘋狂喝水。
不知道自己剛才吃了一個什麼魔鬼丁,現在的舌頭仿佛不是自己的般,又麻又鹹,沒了知覺。
喬緋喝了兩大杯水才好不容易緩過來,正要出去,不小心看到了廚房的垃圾桶。
垃圾桶裡,有一堆炒到變,被棄的丁。
微微怔住,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盤子裡只有三塊看上去正常的丁。
原來那三個已經是賀承南千挑萬選過的幸運兒了。
看著垃圾桶,喬緋想像的出賀承南想要呈現最好的給的心,想笑的同時又悄悄他的努力。
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看到的返回餐桌坐下來,桌上,賀梟群大概是把屬自己的那個丁吃下去了,正在瘋狂吐槽:
「我舌頭要冒火了!!」
「你是不是要謀殺親爹啊?」
「你信不信你媽要是嘗一口馬上能原地復活?」
喬緋忍住笑走過去,給賀梟群也倒了一杯水,重新坐下後,寬賀承南:
「沒有啊,大概是我最近口味變重了,我覺得還不錯呢。」
賀梟群一臉震驚的看著:「緋緋啊,做人要實事求是,不能因為他是你老公就盲目誇獎,這哪裡是人吃的東西…balabala…」
賀承南:「……」
-
從那之後,賀承南大概是到了刺激,一連一個月都沒再進過廚房。
而喬緋,到了懷孕過程中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月份,在家實在閒的無聊,剛好賀承南的朋友知道是音樂學院畢業的,有份鋼琴家教的工作想找,一周兩次,很清閒。喬緋正好沒事幹,便一口應允下來。
做家教的地方在城中一個很特殊的地段。
那裡是C城最古老的一條街,也是幾十年前的老城中心,那時候政府對這裡還沒有特別規劃,所以這一片有窮人,也有富人。
要做家教的地方,整一排都是獨立小別墅,而僅僅一街之隔,又都是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敗的貧民住宅。早些年政府也想過要統一拆遷規劃,但因為老地皮的原因,地價實在是貴,說了幾年的拆遷都沒能拆下來。到後面新的市中心發展起來了,這邊索便也擱置不管了。
喬緋每個週末需要過來兩天,學鋼琴的小姑娘穆遙,今年讀高二,見了喬緋,很的了一聲老師好。
穆遙是那種典型的小千金,家教好,懂禮貌,角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笑起來乖乖巧巧的,眼神卻有些茫然的空。
喬緋很喜歡。
小姑娘家裡沒人,除了一個保姆就是,父母長期在外做生意,一兩個月回來看一次,給足夠的錢,卻沒有足夠的溫暖。
偌大的別墅空空的,有時喬緋進來都覺得冷的慌。
第一次來上課,喬緋指導穆遙彈曲子,小姑娘一開始還認認真真,後來不知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忽然眼裡像有了般,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窗口。
的,專注的看著某個方向,喬緋跟著走過去看,發現姑娘的視線盡頭,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背影。
男子散漫的斜撐在對面一個小超市的櫃檯上,好像在買煙。
靜靜地看了會,男子忽然轉過頭來,穆遙一愣,趕將躲到窗後。
心撲通撲通跳。
喬緋看著微微發紅的臉,一下就明白了的心事。
笑著問:「你喜歡他?」
穆遙臉紅了,馬上搖頭。
頓了頓,抿著輕輕說:「他很兇的。」
喬緋靠在旁邊,像個知心大姐姐似的開導:「老師的老公也很兇,但他對老師就不兇。」
穆遙似懂非懂的抬起頭:「為什麼呢?」
喬緋笑著衝眨眨眼:「因為他喜歡老師呀。」
「一個很兇的人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會變得不兇了。」
「是嗎。」穆遙兀自思考了一會,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好半天才說:「那他可能很討厭我吧。」
「……」
喬緋又朝窗外看過去,那個男人的背影很冷,買完煙後騎上一輛托車就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喬緋看到他開至穆遙家門口時,似乎將頭扭過來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轉了回去。
雲淡風輕,不留痕跡。
畢竟才十六七歲的姑娘,也不太適合談喜歡這個話題。
沉默了一會,喬緋把話題重新拉回鋼琴上。
上完課,時間還早,喬緋想去公司找賀承南,司機送到了賀氏樓下,剛要下車,忽然看到賀承南的私人座駕從停車場裡出來,喬緋便沒有停留,跟著上去。
順便給他打電話:
「嘻嘻,豬豬你在哪呢?」
賀承南升起兩邊的車窗,車氣氛安靜下來,他隨意回道:「在開會,你上完課了?」
喬緋看著他的車,角的笑意然無存。
…明明開車出去了,為什麼要騙自己在開會?
的,心裡想出一種悉的狗劇套路…
老婆懷孕,幾個月不能同房,老公寂寞空虛,找小三出軌……
喬緋忽然想起莫曉均很久前對自己的忠告——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有錢的男人,貪圖人幾年的青春就膩了。
當時喬緋還信誓旦旦的說,我家老公不會。
的確對賀承南很有信心,也相信兩人的經得起時間和歲月的考驗。
而且懷孕這麼久,就算是過了三個月,醫生說可以偶爾有一次夫妻生活,只要不是那麼的劇烈就行。
可賀承南都從沒過。
喬緋之前以為賀承南是惜自己,怕傷到傷到寶寶,可現在看來——
心裡一,隨便扯了幾句掛斷電話。
然後囑咐司機:跟著賀承南的車。
這種覺既張又難過,害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可那種心又不得不讓自己跟著追上去看個究竟。
賀承南開了十多分鐘,開到了一個小區,到了門口,好像已經來過很多次似的,停車場的升降桿自打開。
喬緋一看這是個住宅小區,心頓時涼了半截。
跟著湧出來的就是不願接的那種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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