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個小時， 從七點到九點， 小八給卷卷仔細的講了三張卷子，末了問：

　　「你聽懂沒有？」

　　卷卷狂點低著的頭：「懂了懂了。」

　　小八不太信， 頓了會，重新指著一道錯題問：「那你再把這個說給我聽聽，錯哪了。」

　　卷卷：「……」

　　懂個屁了。

　　這兩個小時都在控制不住的胡思想，心臟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加速跳， 小八離很近， 過去從未覺得他的聲音有多好聽，但今晚，他就那麼靠在自己耳邊， 一句一句輕輕落到耳裡，像微風吹散了公英，.的， 撥著。

　　惹得莫名其妙的小鹿跳。

　　慌張站起來背起書包：「那個， 賀之喬，我得回家了。」

　　小八抬起頭，皺了皺眉。

　　反應過來時間確實也不早了，他只好放下筆， 站起來送：「那我王叔送你回去。」

　　「嗯。」

　　卷卷離開， 走了兩步，腳下倏地放緩， 抿抿想說什麼， 糾結了會， 還是轉過——

　　「小八，爺爺說你失了，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了，但是要高考了，你要振啊，不能頹廢，那個不喜歡你的生肯定是個瞎子，你不要放在心上，要知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

　　卷卷跟做演講似的一口氣說到那，頓了頓，好像覺得不妥似的，又補上幾個字：

　　「這個姐姐啊……」

　　小八：「？」

　　他看著，仔細品了話裡的容後，忽然笑起來，意味深長：

　　「說得對，的確是個瞎子。」

　　年角微揚，笑得散漫隨意，也笑了卷卷的心。

　　今晚的心跳總是不控制，小八一次無意識的牽手，一個無意識的按頭作，以及現在，這樣一個淺淺的笑容。

　　都好像能瞬間點燃的心似的，得各種心猿意馬。

　　卷卷覺得作為姐姐竟然被弟弟到是十分可恥的事，手指卷著角，心微微慌。

　　「那…我先走了，你早點睡。」

　　囑咐司機將卷卷送回家，小八才回到書房，從屜裡拿出自己搶來的那封信。

　　紅的外封，上面寫著班長的名字。

　　小八猶豫了會，雖然覺得不道德，但還是打開了信。

　　眼第一行：

　　「親的歸晚……」

　　中間的大篇幅容小八幾乎都略過了，因為他約看到了幾個表白常用詞匯，類似什麼一見鍾，類似什麼驚為天人。

　　老套又沒新意。

　　信件的末尾，班長說——【希你也能回信告訴我你對我的】

　　小八嗤了聲，頗為不屑的將信紙丟到一旁。

　　可坐在椅子上，思考片刻，他還是很不爽的從屜裡拿出一張A4草稿紙，潦草的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然後疊好，重新塞回那個信封裡，放進了自己的背包。

　　-

　　這邊，回到家的卷卷。

　　卷媽也是剛下班，看到兒回來關心的問：「怎麼樣，今天小八給你補的課都學進去了嗎？」

　　卷卷一臉的心不在焉，練地從家裡的小藥櫃裡拿出聽診，跑到親媽面前：

　　「媽你快給我聽聽，我覺得我今晚心臟跳好快，不正常！」

　　卷媽是醫生，一聽這話自然不敢掉以輕心，馬上拿起聽診聽了起來，大約一分鐘後，摘下聽診：

　　「節律整齊，就是心率稍微有點快，問題不大，怎麼了？」

　　卷卷一度以為自己心臟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一晚上才會不聽自己使喚的跳，現在當醫生的媽都說了沒事，才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啊……下午放學時我差點被一輛電瓶車撞到，嚇了一跳。」

　　卷媽一聽好像明白了原因，正準備安這是人正常的應激反應時，卷卷又接著補充：

　　「後來還好小八拉住了我，他抓著我的手，抓得超，被他拉回來後我覺得自己好像要炸了，心臟就開始砰砰砰——」

　　卷卷邊說邊按住自己口演示給媽看：「就這樣，砰砰砰，好像要跳出來一樣，媽我真的沒事嗎？」

　　卷媽凝神看了會兒，收起聽診，角抿著不易察覺得笑。

　　「聽你這麼一說，我大概可以確診了。」

　　「啊？？」卷卷大為所驚，馬上張的看著媽媽：「我怎麼了？我還有救嗎？」

　　卷媽一本正經的科普：

　　「人在遇到興的事，或者看到喜歡的人，喜歡的事，會大量分泌腎上腺素，是控制不住的，神經會異常興，這時就會產生比如心跳加快，面紅耳赤，耳發熱等癥狀，誇張的還會大腦一片空白，無法移等等。」

　　「…………」

　　「所以，你是看到了什麼？」

　　卷卷腦中馬上閃過手被小八握住的畫面，想起當時小八張地問撞到沒有。

　　好像就是那一刻，那個瞬間，怦然心了。

　　心裡馬上有個聲音跳出來：「不能啊孟歸晚…你可是他姐姐！！」

　　卷媽這時跟說，「明天你爸要去山城開會，我這一周又不巧都是夜班，下午我已經打過電話給賀爺爺了，你乾脆去小八家那住一周，讓他幫你補補課，快高考了，你再加把油。」

　　「……」

　　卷卷覺得，跟小八青梅竹馬了十多年，今天是最詭異的一天。

　　好像一個火星莫名其妙的點燃了什麼，讓有些困，也有些茫然。

　　必須要冷靜一下，想想清楚。

　　於是第二天放學後，卷卷還是回了家。決定沉迷在知識的海洋，忘記和賀之喬的這次電經歷。

　　不會，也不能喜歡小八。

　　絕不。

　　所以後來的兩天，小八給卷卷無論是發微信還是打電話，都說自己在忙，各種理由推託，放學後也跑得飛快。

　　就是不給兩人創造見面的機會。

　　但卷卷還是在第三天被逮住了：）

　　第三天的晚自習，跟前兩天一樣提前十分鐘就收拾好書包，趁還沒打鈴就出了教室。

　　悄悄離開，跟之前一樣從小路穿到學校後門，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的行蹤。但今晚，卷卷剛走出沒兩步，在某個蔽的花壇，一道乾淨淡漠的影喊住了：

　　「孟歸晚。」

　　頓了頓，懶懶的：「你能耐啊。」

　　「……」卷卷被這悉的聲調嚇得往後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小八為什麼會在這裡，先到了另一件事——

　　自己的後背撞在了某個的上。

　　好像，是個人？

　　難道是小八為了堵找的人前後夾擊？

　　卷卷趕回頭，卻意外發現——

　　竟然是們班的班長？！

　　班長似乎是跑著追上來的，他氣吁吁：「孟歸晚，你到底有沒有看我給你的信啊？」

　　卷卷這幾天除了上課就是消失狀態，來無影去無蹤的，原本是想躲小八，沒想到人家班長也在找。

　　急切的想要得到的回復。

　　卷卷被問起，才想起了那晚被小八搶走的信。

　　後來全沉迷在小八的聲音裡，班長的信早就忘到了腦後。

　　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抱歉的看班長：

　　「那個，不好意思啊……信我不小心弄掉了。」

　　卷卷在學校裡唯一就是對這個班長要客氣一點，這哥們文科特別厲害，作文在全國拿過獎。

　　而卷卷是個寫八百字都能撓破頭的苦手，因此，對班長這種文人墨客比較尊敬。

　　所以那麼說，比【我還沒看】或者【我忘了這回事】要照顧別人的面子。

　　果然，班長焦灼的心終於緩和下來，點點頭，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你怎麼不早說。」

　　卷卷這幾天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尷尬的笑了笑：「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拔就想跑，班長卻忽然攔下：

　　「等會！」

　　卷卷：「……？」

　　班長裡好像在念著：「反正來都來了……」

　　然後猛地抬起頭：「我就在這跟你說吧。」

　　卷卷：「？」

　　一直靠在花壇上看戲的小八這時似有似無的笑了下，沒吭聲。

　　那邊，班長很正式的理了理服，然後字正腔圓的開了口：

　　「孟歸晚，我喜歡你！」

　　卷卷：「？？？」

　　皮疙瘩都起來了，萬萬沒想到在學校裡最敬重的班長大人也會說話。

　　接著的三分鐘，班長開始了激演講。

　　從第一次見到卷卷，到後來在班上的相日常，到現在馬上要高考分離，他發表著心的真實和濃濃意。

　　「…………」卷卷聽得目瞪狗待。

　　他說完，現場安靜得有些詭異。

　　「孟歸晚，你能接我嗎？」班長馬上又問。

　　卷卷無語凝噎，也不知怎麼，下意識就朝小八看了眼。

　　那人也正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好像跟班長一樣，在等的回復。

　　卷卷咽了咽口水：「我……」

　　拒絕人這種事，卷卷還真沒什麼經驗，畢竟上高中以來，因為個子的原因，本沒有男生敢追。

　　班長算是第一個勇士。

　　或許是看到卷卷猶豫的神，班長繼續展了下兩人的好未來：

　　「歸晚，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說句誇張的，呵呵。」

　　男孩抬了抬黑框眼鏡，笑得意氣風發：「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卷卷：「……」

　　如果說剛才那些告白讓功轉路人，現在這話聽得頓時路人變黑想打人了。

　　他竟然敢肖想跟自己生孩子！

　　豈可修！！

　　就在卷卷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把班長一腳踹飛時，旁傳來悠悠一句：

　　「你說什麼？」

　　班長扭頭看向發問的小八，怔住：「嗯？」

　　「你剛剛說的什麼，再說一次。」

　　班長一早就看到了賀之喬站在這，以為是他約好了卷卷一起放學，畢竟全學校都知道這兩人是姐弟倆，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眼下賀之喬的提問，班長理解了是要幫姐姐把關。

　　於是班長有竹的當著「弟弟」的面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看到你姐姐的第一眼，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

　　「想你媽的想。」

　　小八的聲音淡漠又犀利，班長直接被震住，甚至還有些懵：「？？？」

　　小八不慌不忙從花壇上起，走過來，從背包裡掏出那個信封甩過去，甚至都沒再多跟班長說一句，強行拉著卷卷離開了告白現場。

　　班長：「……」

　　卷卷：「……」

　　人走遠了，班長茫然的打開信封，裡面敷衍的放了張白草稿紙。

　　紙上龍飛舞的寫著一個字：「滾。」

　　下方留名——【賀之喬】

　　班長握著紙撓頭。

　　這他媽什麼意思啊……

　　那邊，被拉走的卷卷跟著小八往學校後門走，想起剛才他那句話，心裡嘀嘀咕咕的，「你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

　　「班長跟我說著話呢，你幹嘛罵人家。」

　　小八轉過頭，神不爽：「孟歸晚，談說是你現在該幹的事嗎？你上次月考考幾分心裡沒點數嗎？」

　　「……」

　　卷卷被他懟得了，好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懂了，學渣不配擁有。

　　走到後門，賀家悉的車停在街邊。

　　小八拉開車門：「上車。」

　　卷卷知道自己被逮了個正著，今天不上車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