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過了,寶今后的日子自然無憂。
“你問我要什麼?”思及小寶,宣明珠的笑里有些舒心無憂的意思了。
“很簡單,等寶將來談婚論嫁之時,你需答應我一樁,無須以你我為鑒,要順著兒的心意,不許橫加干涉。同時,做好的后盾,萬一將來改悔有變,讓永遠有個可以回頭的地方。”
梅鶴庭驀然心酸。
他的思緒被“回頭”二字牽絆住,一時未察這件事本可以自己把關,為何要托付給他。
宣明珠負手想了想,索約法三章:“第二,梅豫為嫡為長,這一點不可更改,不管將來你娶幾人生幾子,梅氏的宗祧,要本宮的長子梅豫來承繼,若因他非親生骨而廢長子,本宮斷不答應。”
“第三點,更簡單了。”宣明珠嫣然一笑,隨口說道,“以后你娶誰都行,除了刑蕓。”
沒什麼道理可講,其實一個刑蕓微不足道,有無,這個男人也決計不要了。但被惡心就是不行。
霸道又如何,就算人死了,也會有屬下繼續看管執行,不怕梅鶴庭奉違。
“殿下,要的是這些嗎?”
梅鶴庭忍耐良久,反而悶聲輕笑出來。
“殿下對臣,已失如斯,輕視如斯嗎?”
不然多年夫妻,如何忍心說出他會另娶他人,另立別嗣的話。
緬邈歲月,繾綣往昔,竟連他是怎樣的為人都不清楚。
娶誰都行?當他是什麼。
“你數過沒有。”宣明珠面如平湖。
梅鶴庭為這沒頭沒腦的話怔了一瞬。
宣明珠眸上揚,“從進門到現在,你稱過多聲殿下,稱過多聲臣。數過沒有?”
千萬人我殿下,你也這般,千萬人向本宮稱臣,你也如是稱。
我視你為獨一無二,你待我,同千人萬人。
還能說什麼呢?
無話可說。
宣明珠袖出一只巧的四方朱盒,輕輕擱在多寶閣上,原也為他留了件臨別之禮。
該了結的都了結,要此心無牽絆,此歸自在,隨心所地過完余裕時間,不帶半點恩怨愁,去見的父皇母后。
梅鶴庭見那小盒眼,不敢深想下去,背在后的掌背迸出兩條青筋。
宣明珠卻真心誠意的,在他面前款然施一個萬福,潔如玉的螓首低斂,雙結鴛鴦帶垂落地面。
“浮生七年一晌,未能相濡以沫,與君相忘江湖。”
積心底的話盡數說清,如同蓮池潭底除凈了淤泥。花有重開日,亭亭凈植,人也如褪舊蛻,一輕松。
言訖,不再理會梅鶴庭如何,長公主徑出書房。
金黃瀑自四檐的琉璃柿葉瓦當傾瀉而下,子仰面,抬指輕遮眼睫,過瑩白的手指,變溫暖的橘,剔如玉。
灑一笑,既蘊含消解世故的平靜,又有般無憂無邪。
適時姜瑾走進院子,一眼便見長公主殿下的神,心道公子果然手段了得,這不三言兩語,就將殿下哄開了麼!
他心頭一塊大石落定,趕上前來見禮,語調輕快道:“稟殿下,江南的太太上京來了!此時已到了府門前。”
他口中的太太,便是梅鶴庭的母親梅夫人,一向同梅家老爺居于揚州老宅的,這回突然上京,不知是為何事。
宣明珠聞言儇眉,算算兩地車程,當是十日前自揚州出發的。
那時,京中還未傳出與梅鶴庭婚變之事。
想必不是為此而來?
是也無妨,來都來了,如今對梅家人的態度,只剩寶的祖家這一宗。
面上尚可過得去,從前種種誠心殷切的相待,再不會有。
“珩兒和寶這會子做什麼呢?”從容吩咐,“去告訴他們祖父祖母來了,到大門口迎著,不可失于禮數。”
方說到這里,后書房的門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從里打開。
一條孤拔的影落寞立在檻,目按捺在眉弓的翳之下,幽暗不明。
浮生一晌。
他們的七年,用四個輕描淡寫的字就形容完了。
那只留在書房的朱錦方合,是當年他們親時,用以收納夫妻結發的妝盒,一向為宣明珠所珍藏。
梅鶴庭不敢打開,此時收在襟,正正硌棱著心口。
姜瑾見郎君的神容不似往常,對比長公主的笑容,又變丈二的和尚:為何殿下開了,郎君反似愁苦了呢?
忽聽公子啞聲問:“父親與母親如何來了?”
姜瑾回說:“老爺不曾到,只是太太一人過來。對了,”他晦補充一句,“是……慎親王府的馬車送來的,懷寧縣主也陪同在側。”
梅鶴庭聽見,空泛的眼神總算有了聚焦,下意識看向前那明藍窈窕的背影。
宣明珠無甚所謂地笑著,“那更要去迎一迎了。”
懷寧縣主,正是慎親王妃義刑蕓,新近得的封號。
第18章 去hzc預熱
這消息傳到鳴皋苑,正為殿下熏夏的澄兒柳葉雙眉一擰,甩手撂下拂布。
“梅太太到府,那刑家的姑娘為何跟著?從前便聽說梅刑兩家是世,駙、梅郎君如今才解綁,他家后腳便帶著未出閣的姑娘登門來,還是最礙殿下眼的一個,可打量著長公主府是什麼地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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