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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225頁

他明不明白,所有的委屈和怨怪,歸究底只是一件事:他為何不說呢?為何他這些年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通通都不說、就是不說、死也不說呢?

現在,再一次從別人里聽到他的再一事,這樣驚天地,這樣積毀銷骨。

而他此刻又在哪兒呢,事了拂去,讓舉世茫茫找不到他。

“還有——”

宣明珠眉心猝然擰,轉向姜瑾,“還有?”

左右已經開了口子,這些話憋在姜瑾心里許久,早就不吐不快,就算公子回來后要活剮了他,他也豁出去了:“殿下還記得八月初一那日,公子在刺史衙門遇刺之事嗎?其實,公子沒有傷,他臂上的傷是他故意割的,那天是公子的生辰,他想……求殿下多與他說幾句話。”

片刻前尚能冷靜調兵遣將的郎,此刻抖著說不出話來。

不是嫁了個君子。

嫁給了一個瘋子。

“還有。”

宣明珠一張雪白的臉孔瀕臨崩潰:“……還有?”

“在揚州,公子為了找到陷在毓華山的殿下,捅了自己一刀。”姜瑾滿面淚痕,“說如此,便能夢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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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這件事,姜瑾想不通,可也唯獨這道刀口,最令他目驚心。

那日,下山后與他對質,將手掌按在他口。

手下,是鮮直流。

宣明珠終于撐不住地蹲在地上,十指扣抵在額心。澄兒低呼一聲上前,喃喃:“別扶我,都別扶我……”

兩個侍滿臉張,姜瑾的這些話,活像話本子上“不知所起,生者可以為之死,死者可以為之生”的故事橋段,莽一聽甚至玄奇。

們聽后,都不免陷巨大的迷惘,心想這不可能是真的吧,一個人怎可能承這麼多事還不丁點痕跡呢?

更別說公主殿下的心,更別說,梅大人如今還生死不知。

宣明珠啞聲念叨著什麼,澄兒傾耳去聽,辨了半天才聽清殿下在說:“把那個瘋子給我找回來……”

“為我點一爐安眠香。”

第94章 生夢我

夜,寶榻外懸下了重重織錦的玉蕤帳幔,寧神的香篆繚繞在帷幄間。

公主府一冬月便燒起地龍,薰薰地暖,烘得那香氣更馥郁。宣明珠在衾枕間閉上眼,洗凈鉛華的素面如一塊脂玉,烏發襯在臉盤邊,顯得那張面容越發清孱,卻無一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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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乍聞變故,接著又得知變故后的變故,積累下來任誰都要心神俱疲。可大長公主不向造化低頭,不是有句話說禍害千年麼,像那麼一個混賬,背著折騰好幾番都沒代小命,豈會被一場風雪阻住回家的路?

“你不是會夢嗎?”子閉著眼,在心中狠惡地想,“那便夢我,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逮也會把你逮回。”

可是竟睡不著。

原來心憂一個不知在何方的人,焚再重的香,也是不能眠的。

想起自己在毓華山上的那一夜,他當時心,是否便如此時心

睡不著,又著急找尋的下落,干脆發狠對著心口給自己一刀,疼昏過去,也便得夢了。

可傷口又不是虱子,哪有上多了不疼的道理。

一滴眼淚從宣明珠閉的眼尾出,哪里有這樣狡猾的人,使了一出苦計便遠遁不見,以為這樣便能打挽回了嗎?

不,做夢,正攢了一肚子狗淋頭的話要罵他,所以他得回來著,所以梅長生,你夢我。

安眠香靜燃著,輾轉了大半宿,天漸亮。宣明珠恍惚睜開眼,腳下是一座悉的蓮池拱橋,上的紅飄逸著,怔怔抬頭,一個一年郎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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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吸隨著他前行的每一步逐漸發沉,清楚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年將會走到邊,對說一句,“臣不適合長公主殿下。”

的確是不適合,若沒有遇見,他也許會一直是這風清月白的郎君吧。風吹迷了的眼睛,宣明珠趕上前去搶先道:“我準了!我再也不要你做駙馬了,梅長生,告訴我你此刻在哪?”

年卻對靦腆地一笑:“醋醋,為何不要我了,我卻舍不得你。”

奇怪呀,為何在夢中聲音也會哽咽,宣明珠著急探聽他的下落,一遍遍問他在哪,而就站在對面的年,似乎不能理解的話,保持著干凈的笑容,一遍遍回應

“醋醋、醋醋、醋醋……”

在一聲低抑的嗚咽中慟然醒來,像一個破水而出的溺水者,弓息,四顧茫然。

并不是他的夢。

這只是的夢而已。

只是,夢到了當年令一見傾心的小探花郎。

為什麼,憑什麼,他能在夢里找到卻不能。

“殿下!”

殿外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宣明珠聽出是迎宵的聲音,掀簾下榻跑出去道:“是否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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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在落地罩外守夜的澄兒,開瞇的眼睛,著急道,“殿下您怎的打赤足,殿下回來,外頭冷!”

宣明珠雙手大開殿門,剎那涌進的涼風吹的中,外面落雪了。

今冬的第一場雪,在這個夢不的清晨姍姍落下。

“殿下,是一只飛隼落到了府里。”迎宵雙掌合托著一只羽瑟瑟的墨隼拾階上來,同時追出來的澄兒將一件大氅裹到公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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