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
程璐從後衝過來,一把拉住喬恩的胳膊。
然而,本躲閃不及。
那隻杯子,“砰”的一聲與喬恩的眉骨撞,接著,落下,碎了一地。
周夫人溫聲,怒氣沖天地朝門口過來。
穿著一套寬大的睡,頭髮凌地披散著,神看著有些兇。
喬恩從未見過這麼不修邊幅的周夫人,從第一眼見到開始,周夫人一直都打扮得優雅端莊。
“媽,您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是他們伺候不周嗎?要不,我來伺候您吧。”
殷紅的順著喬恩的眉骨往外流淌,低落下來,在米的外上,浸染一朵朵紅的花。
周夫人看著喬恩朝自己走來,眼裡突然顯出一抹驚恐。
“你不要過來!”
喬恩停下腳步,兩隻手握在前。
“媽,我沒事兒的。一點都不疼。”
手拭去,白淨的小手上,瞬間沾滿了鮮。
“程助理,你吩咐大家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後先出去,我想跟媽單獨聊一會兒。”
程璐立刻吩咐。
大家照辦,將地面清掃乾淨。
程璐擔心地說道:“夫人,您先去理一下傷口吧。”
喬恩搖了搖頭,搬過來一張凳子,坐在了周夫人的面前。
面沉凝,眼裡是波瀾不驚的平靜,這樣的靜與周夫人眼裡那團燃燒的火焰,形了鮮明的對比。
“你走,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周夫人手指向門口,衝喬恩再次吼道。
“您那麼做,心裡一定很難吧。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您,津安也很難。您心裡比任何人都知道,津安在意您這個母親。但親人之間的在意,不應該變恃寵而驕的資本。”
“媽,津安很不容易,他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您是他唯一的至親,怎麼可以打著他的名義,肆意地傷害他呢?”
喬恩並無指責之意,作為旁觀者,清楚地看到周津安的心,包括周夫人的心。
“他在意我?他都要跟我這個媽斷絕關係了,怎麼著?現在怕了是吧?他不就是在意南辰嗎?既然那麼在意,我就讓他都失去。”
周夫人囂張地說道。
喬恩仍然靜靜地看著。
一個人越是囂張,心便越是羸弱。
“如果津安不在意您,他為什麼要替您澄清冤屈?如果津安不在乎您,為什麼他執掌南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您建造府邸?夫人,您一心想要報仇,可您知道津安想要什麼嗎?”
喬恩聲音平和,娓娓道來。
周夫人不語,眼裡的逆氣也不曾消散。
“他帶我去看過蓉媽,跟您分開的那些日子,是蓉媽給了他暫時的溫暖。您可能覺得他跟您生分,但您有沒有想過,在他長的這二十多年裡,他一個人忍著多大的孤獨?他不是不您,也不是不想親近您,而是,他本不知道如何一個人,如何跟一個人親近。”
“您仍然覺得我配不上津安吧?確實,我哪方面都跟他無法相配。但您不知道的是,津安他很孤獨,很缺,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旗鼓相當的人,更不是一個事業上的幫手,他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港灣,能夠讓他卸下防備,能夠做自己的家。”
“您這麼做,若真的毀了津安,您會開心嗎?您比任何人都知道,他雖然是周家人,可走到今天,付出了多代價?他那麼辛苦得到這一切,您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他失去了。您想過沒有,若津安失去這一切,誰是最大的獲利者?”
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喬恩此行,沒打算祈求周夫人讓步,要做的,是把周津安不曾說出的話,說出口。
被知道,被聽見,被看到……很重要。
說完這些,喬恩起了,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您放心,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離開津安。我是他的妻子,我會一直陪著他,哪怕他一無所有。而您,如果失去了這個兒子,您還會有什麼?”
喬恩大步走出院子,程璐立刻迎了上來。
“夫人,咱們回去吧。”
喬恩點頭,“好。”
隨著程璐上了車,兩人一路無話,車子直奔楚苑而去。
行駛到半道,蓉姐的電話打了過來。
“夫人,周太太跟二爺來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喬恩一臉淡定,“讓他們等半個小時,我馬上回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喬恩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理這些應急事件,並不畏懼。
這一次,車子直接走前門。
麵包車靠近,記者們迅速閃到兩邊,手裡的機卻對準了車子。
院門開啟一條,程璐將車頭駛向門口,喬恩拉開車門,迅速的從那條進了院子。
院門再次關閉。
程璐的麵包車則被一群人給包圍住了。
“夫人,您可回來了,周太太和二爺,這會兒正鬧著呢。”
蓉姐急得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喬恩應聲道。
眉骨上的傷已經結了疤,手上卻還殘留著印。
為了避免打擾到周津安,蓉姐將姚楚曼跟周子琰帶到了後花園的涼亭。
喬恩出現的時候,姚楚曼正翹著蘭花指喝著花茶。
“怎麼是你?周津安呢?”
姚楚曼眼瞼翻,上下掃視了一眼喬恩。
喬恩淡淡一笑,沒說話,徑直走到姚楚曼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蔓姨可真是稀客呀!”
周子琰突然站起,他是個沉不住氣的人。
“新聞你們也都看見了,既然周津安的媽都說他不姓周,他還躲什麼?南辰是我們周家的產業,怎麼能落一個外人之手?”
喬恩笑了,淡淡地看向周子琰,“在DNA報告出來之前,二爺這話有些草率了。”
“我怎麼就草率了?他是不是我爸的兒子,他媽難道不清楚嗎?再說了,他媽是什麼貨,大傢伙難道不清楚嗎?”
不等周子琰說完,喬恩起,甩手就給了周子琰一個耳。
“你……你敢打我?”
周子琰愕然,他怎麼都沒料到,材小的喬恩,竟然會發出那麼大的力道,給了他一個耳。
“喬恩,周津安不姓周,你以為你是哪蔥?”姚楚曼也跟著囂。
“我打你,是因為你當著你母親的面詆譭別人的母親。二爺,就算津安不是周家人,你以為南辰就是你的嗎?”
這一問,問得周子琰啞口無言。
姚楚曼就不依了,叉著腰手指向喬恩,“不是子琰的,就是楚城的,都是我兒子。”
喬恩笑了,“蔓姨,你怎麼能確定,二爺和三爺就是周董的兒子?要不,趁這次,也一起做個DNA吧?”
喬恩不過是無心的一句話,卻不想姚楚曼慌了。
“你什麼意思啊?他們倆都是我生的,自然就是老爺的兒子。做什麼DNA,需要做DNA的人是周津安,跟我們什麼關係?”
喬恩的觀察力異常的銳利。
“蔓姨是怕了?擔心真測出來不是,到時候二爺手裡南辰的份可是要收回的哦?三爺現在管理安氏,恐怕也要收回。甚至,蔓姨現在住著的老宅,您也得搬出來。”
姚楚曼的眼神突然就慌了,“你胡說些什麼呢?喬恩,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長輩,由不得你胡言語。”
姚楚曼正囂張的時候,突然,周津安出現了。
他沉著一張臉,從門口朝這裡走來。
喬恩朝他過去,他走到邊,一把抓住的手腕,將護在自己的邊。
“你是不是長輩,不是你自己說了算。既然你們對我的份有疑,那就等DNA結果出來,如果我不姓周,南辰和周家的一切,我都會放棄。”
不等周津安話音落下,周子琰已經難掩興了,“真的?我剛才可是錄音了,你別到時候反悔。”
周津安犀利的目朝周子琰掃了過去。
他本來想要說點什麼的,可話到了邊,卻又止住了。
“現在請你們離開。”
周津安喝道。
“走就走,反正這裡很快就屬於我們了。”
姚楚曼冷哼一聲,扭著水蛇腰就朝門口走去。
喬恩手攬住周津安的腰,將頭靠在他的口。
“你還好嗎?”
他的心跳鏗鏘有力,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打著喬恩的心靈。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周津安在喬恩的後背上輕輕地拍打了幾下。
他注意到眉骨的傷,拉著回房,找出藥箱,親自給清理傷口。
“如果我真的失去了現在的一切,你會不會後悔嫁給我?”
周津安埋頭問道。
“後悔。”
喬恩笑道。
“我後悔沒有早點嫁給你,傻瓜,我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錢,更不是你的地位。”
周津安眉眼裡出了一抹笑來,那抹笑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好,到時候我們帶著念恩回故淵。不過,可能需要你養我。”
“好呀,反正我已經在那邊有小院子了,我們隨便做點事兒,我相信憑藉你的聰明才智,我們一家肯定不會肚子。”
喬恩並不知道周津安是否真的釋然,但那一刻,他願意暢想,就陪著他一起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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