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倏地抬頭，再次仰他，不敢相信他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自他們重逢開始，他反反複複，已經踹掉三次了，這是要第四次踹掉？

    前三次是因為總拒絕他，他惱怒，可這一次，因為什麽？

    明明在半月前，他們還那麽溫繾綣，今天他卻說變就變了。

    現在很貪他給的溫暖，也開始奢想未來了。

    剛剛想要告訴他，當年在仙果兒度假村，是救的他，他寵在掌心裏的孩子應該是，而不是葉菲雪。

    剛剛也在想，要如何與宮慕深談判，以一種和平的方式，獲得最終的自由，來陪伴他。

    為了挽留湛司域，晚翎匆忙道，“我剛才說的想想，是真的要好好想想，沒有敷衍你。”

    “不必了，”湛司域冷笑道，“晚翎，我追你追得累了，想放手了。”

    晚翎快速抓住他的袖，眨著水瀅瀅的大眼睛看他，“湛司域，你給我時間好不好？

    我知道以前拒絕你，讓你傷心難過了，但從現在開始，我也想努力了。”

    “不必了。”

    湛司域絕地拂開的手，“晚翎，我今天突然意識到，我對你其實早就沒覺了。

    之所以總這麽執著地纏著你，其實就是心有不甘，畢竟很想睡一直也沒睡到。

    在仙果兒度假村的時候，我們在一起溫繾綣，耳鬢廝磨，我竟覺得索然無味，沒有想要你的心思了。

    這半月來我們日日不見，我仔細思考過了，也終於理清思維了。

    我對你的糾纏始於驚豔，終於覺。

    抱了親了，還得到了你的溫以待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你沒那麽好。

    不就是副漂亮的軀殼嗎，剝開這層殼，你裏糟糕的，又險，又狠毒。

    可以說，你空有五，沒有涵，我以前對你那麽著迷，著實淺。”

    “湛司域！”晚翎突然委屈得落淚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刺痛的心，“你為什麽要突然把我說得這麽不堪？”

    “嗬！”

    湛司域突然輕笑，笑容很殘忍，也很嘲諷。

    他殘忍地說，“我以為你臉皮足夠厚，可以承這些大實話的，畢竟你是個拿婚姻都可以當兒戲的人，想不到你居然哭。”

    他雙手放進西口袋，故作態地道，“那好，我重說一遍，晚小姐你很好，是我很糟糕，我配不上你，這樣可以嗎？”

    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湛司域藏在眼底深的淚意，差一點就要化雨。

    這是他深思慮後的決定，他要再次踹開，回到那個男人邊，這是追蹤到那個男人的最快方法。

    他必須挖出那個男人，否則他和晚翎之間，永不會寧溫。

    他踹掉，離開的時候會無所顧忌，倘若他不踹掉，他怕會悄無聲息地避開他，離開時他抓不到任何蹤跡。

    晚翎不知其意，被他說得尤其心痛，不由得握了雙拳，眼淚生生地憋回去，直憋得眼角發紅。

    怎麽也沒想到，偏偏在上他的時候，他卻突然覺得不好了，想要再次踹掉了。

    好想再次大聲罵他分，罵他瘋批，罵他不懂得珍惜一顆人的心。

    可是這一次，竟舍不得罵他。

    “湛司域，你剛剛不是還說，想要我留在你邊嘛？”

    “隻是好奇試探一下而已，同樣的試探我也對晚婷茹實施過，男人試探人是件調解興致的事，你不必覺得被多麽特別對待了。”

    “可是，你願意穿越火線去救我啊，你明明是我的。”

    “那個時候還沒開竅，還像頭小子一樣，有著豔獵心態，甚至可以為這件事做任何瘋狂的選擇。

    奔赴火線救你，讓你誤會我對你有了真，很抱歉。

    你不是總罵我瘋批分嘛，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我是。

    我一直都是浪子心態，注意力不會在一個人上停留太久。

    我曾經為你是個例外，會讓我安定下來，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我對你的興致竟突然間就寡淡了。”

    湛司域看了晚翎一眼，當的眼淚落下來的時候，他的心痛得像要裂掉。

    但他繼續絕地道，“三年前被你暗算的時候，我曾發過誓。

    我要得到這個人的心，再狠狠碎的心，以此來懲罰，現在竟連這份興致也沒了。

    我突然意識到，你是個那麽混的人，名聲不好，經曆也不好。

    全麗城人都知道，你嫁過澤熙墅的殘廢，又嫁給殘廢的堂侄，你若再離婚再跟我，那我豈不是收了一個三婚？

    到時讓全麗城的人笑話，怎麽想都覺得是在汙辱我自己。

    我明明一清白矜貴，可以擁有無數矜貴清白的人，為什麽偏偏要纏著你呢？”

    “三婚”這個詞，深深地刺痛了晚翎的心。

    所有的驕傲，終於被這個詞打敗了。

    也終於相信，湛司域是真的要踹掉了，因為驕傲如他，的確不會選擇這樣經曆的人。

    的名聲，配不起大湛門家主夫人。

    晚翎深深地低下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明白了，湛司域，你走吧。”

    本就不該奢的，從前不在意名聲，全部都是為了尋找晚馳，現在也不必為了湛司域，在乎名聲。

    斷，就斷了吧，隻要他願意。

    湛司域結滾，聲線幾乎要哽咽，但他卻努力地輕笑了一聲，說了句更殘忍的話。

    他說，“好歹認識三年多了，也糾纏了一場，你若很想睡我，我也可以滿足你，隻要睡過之後，你別糾纏我就好。”

    “你滾！”

    晚翎抑著所有緒，平靜地道，“湛司域，我還欠你一條命，你可以隨時來找我討還。

    我也一定尋找機會還，再還你一條命，你我兩不相欠。”

    湛司域微微蹙了蹙眉，不明白說的欠他一條命是什麽意思，明明欠他兩條命。

    然而，沒細究這句話，他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那好，再見。”

    語罷，湛司域轉便走了。

    晚翎始終也沒有抬頭，眼角餘瞥到他消失在門外，突然蹲下來，掩麵哭泣。

    眼淚順著指，一顆接一顆地落在地上。

    在上他的那一刻起，以為他會讓變一個更好的人，但沒有。

    他讓神崩潰。

    他讓覺得自己一無是。

    所有的驕傲，都被他抹殺掉了，覺得自己糟糕得像一團垃圾。

    因為三年前暗算了他，所以他實施了完報複。

    他功了，他讓萬箭穿心。

    湛司域出了辦公室，並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