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被李廣寧按在臥榻之上，一頭烏發都被了，鬢邊發也黏在腮邊。他死死咬著，發出嗚嗚的嗚咽聲。他說不得話，只能拼命搖頭，示意李廣寧絕不要聽信讒言！

……

方才聽聞李廣寧要去刺殺蠻族主，他腦子是嗡地一聲——若將蠻族主殺死，這等海深仇之下，合談哪還有半分可能？

“陛下，不能殺他！”

他顧不得幾乎折斷的小指，用力抓住李廣寧胳膊，拼命搖頭。就算這時，他也不敢發出大聲，只能低聲祈求，

“臣與他沒有半分關系！這都是誣告！若殺了他……邊關必然戰事再起！陛下三思啊！”

李廣寧沒有允許他再說下去。他將杜玉章用力按在臥榻上。他一只手捂著杜玉章的，另一手住他的額頭。杜玉章就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眼看李廣寧眼睛泛紅，咬牙切齒地近他。

“朕對你所說的話，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半分？”

“嗚嗚……”

“朕真不明白，你寧愿碎骨，也一定要推你那合談嗎？你一定要與全朝堂為敵，與全天下為敵嗎？難道真如他們所說，你竟然與那蠻子有私？”

“……嗚嗚嗚……”

突然，李廣寧瞳孔一，電般松了手！他掌心里一片模糊，竟是杜玉章一口咬了下去，幾乎咬下一塊！

“你！”

李廣寧然大怒，卡住杜玉章脖子，將他再次按回臥榻上。他掌心跡淋漓，染在杜玉章臉上，又被杜玉章眼睛里滾落的淚水沖開。

“陛下……臣沒有……”

杜玉章卻只是為了他松手，好說上一句話。此刻被卡住了脖子，他依舊用盡全力，拼命吐出這句——

“……沒有……與他……私通過……”

那卡著他脖子的手，慢慢泄了力氣。杜玉章神恍惚，竟像是有了幻覺。

對面得李廣寧臉上，為何看上去這樣溫？

“朕知道了。”

就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溫。

“朕自然知道，玉章不會背叛朕。”

可他神突然一變，溫然無存，只有冷酷與決然！

“但朕不管你有沒有與那蠻子有私——他今日，都是非死不可！”

李廣寧說完這句，再不看杜玉章，而是朗聲道，

“王禮！”

一直在暗的太監總管回答，

“奴才在！”

“傳朕旨意——”

后卻是噗通一聲，像是有什麼重摔在地上。李廣寧駭然回頭，卻是杜玉章。

杜玉章狼狽不堪，頭發了，一縷縷被冷汗黏在鬢邊。他上不遮，此刻卻顧不上遮掩，而是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抱住了李廣寧大——

“陛下，臣愿意進宮了！陛下不能殺他——不然與西蠻反目仇，邊境就更無寧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