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公幾句話，就說的傅老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之前，傅老栓可能還會害怕六叔公，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也占理呢！

“你大早上不在家吃飯，來孩子這干啥？”六叔公頂頂看不上傅老栓的做派，就隨他那個娘，一肚子壞水！

傅老栓看著跟在六叔公后邊進來的傅大安，拿不準他到底告沒告狀。但是還是實話實說了。

“我聽說大安找了個對象，會親家沒我，我來問問。”傅老栓自己也很委屈，在他心里，兒子的婚事，這不應該通知他嗎？

“為啥不你？！自己心里沒數是咋的？”

“我是他爹，不我還能行？”傅老栓梗著脖子就是不松口。

“大安。過來給你爹賠，跪下給他磕一個！讓他原諒你。再說別的。”六叔公開口就讓傅大安磕頭。

傅大安慢慢的走過來，直接給傅老栓磕了。但是卻啥也沒說。

“行了，這頭就算賠禮道歉了。大安，把你老丈人提的要求跟你爹說說！看他能不能辦！娶媳婦你紅口白牙就娶了？你還以為都和牛翠花一樣？”

幾句話臊的傅老栓老臉通紅，剛才傅大安揭短他可以制，但是現在六叔公當著這麼多老兄弟的面揭短，他也無可奈何。心里卻是暗恨傅大勇多事。

“我老丈人要求我在公社買個院子，離他們近的。”傅大安面無表的說。

“還有別的要求嗎？”六叔公問道

“沒有了，就這一個要求。”

“栓子，你說說，孩子結婚買院子，你能掏多錢？”六叔公著煙袋，慢悠悠的問。

“我……我哪有錢啊。我出不了錢，我沒啥積蓄。”傅老栓撒謊不帶臉紅的。

“你這個當爹的不出錢給孩子置辦宅子，從哪里也說不過去吧。”傅宗看不下去了直接。

“就是啊，栓子，咱老幾個誰不知道誰啊，你還干著公職，多不得攢點，咱們老了上了年紀還不都是孩子們的。你給誰攢呢？”傅耀祖是六叔公的次子，言語之間也是懟。

“我沒錢！”傅老栓不管別人說啥，就是倆字沒錢！

“誰他心高，我說翠花給他說說姐姐家的閨，彩禮花的，姑娘還樸實，大安不干。要是找那閨，我就出錢。”

“栓子，你說的是河套子那老張家的閨？你還真張的開？那老張家閨，五年前就守寡了，孩子都跟小火一般大了！”傅宗是個本地通，啥事也知道點。

“大哥說的是老大，我說的是老小。”

“老小？誰不知道河套子村老張家的小閨不檢點，才十六就跟人鉆草垛子，被人打了不是一回了，就跟那個不要臉的姨一樣，這麼個人你說給大安？大安是不是你親兒子？”隔房一個叔伯也忍不住了。

傅大勇幾個都攥了拳頭，這要不是自己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傅大安噗通就跪在了當地。向著北方咣咣磕頭。

“娘，兒子無能啊，讓人這麼作踐！娘，您快來帶我走吧。”

六叔公等人一看這個，紛紛指責起傅老栓來。

傅老栓一聽傅大安娘，嚇得一激靈。但是馬上反應了過來。面對指責，他也毫不退。

“那就還是找這個吧，說好啊，我可沒錢置辦宅子。”傅老栓松口不再干涉。可是下一句話，直接讓傅焱覺得不能忍了。

“大安你問問你大哥，你娘生前還留下不東西，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讓他發發慈悲，拿出來那些東西，你好置辦宅子娶媳婦！”傅老栓終于把話說出來了。

“唉，七叔，他娘的東西，本來我不想說的，想著他們兄弟幾個分了也就算了，可是你看我這，最近老覺得悶氣短，我得去大醫院看看病，他娘的東西，也應該有我一份吧！？”

“大勇，有沒有這事？”六叔公看向傅大勇。

“六叔公，這事有，但是跟我爹說的不太一樣。我娘臨終是給我一個盒子，但是沒有財。”傅大勇早就想到了今日，不對，是沈素芝，早就想到了今日。

“沒有財？老大，你著良心說真的沒有嗎？你娘可是大戶人家出！”傅老栓聽到沒有財，直接就質問。

“大勇，那盒子還在嗎？在的話能不能讓老頭子一看。”

“六爺爺，我讓小火去拿了。”傅焱從屋里出來，把手里的小盒子給了傅大勇。

“六爺爺，你看看。”傅大勇直接雙手給了六叔公。

“我老眼昏花了，你讓你大伯看把。宗，耀祖，你們都看看。看看素芝留下的是啥。”

傅宗接過來，是一沓子信還有證明。老幾個互相傳著看，看完再換過來。

傅老栓的盯著那個盒子，可是打開只有一疊紙。他張的看著，這也沒有金銀珠寶啊？

傅宗幾個看完，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傅老栓，眼神里充滿了同。

傅老栓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爹，我們看完了。”傅宗把信都完整的放到盒子里，然后看向六叔公。

“大勇，你先說說你娘是咋說的。”

“六爺爺，我娘臨終前，把這個盒子遞給我。叮囑我如果我爹不來問我要留下的東西，萬萬不要拿出來。”傅大勇低下頭，十分悲痛，無奈。

“素芝是個好孩子，你們這一輩，就連我那幾個兒媳婦，沒有一個趕上的。你繼續說，這事怪不得你！”六叔公跟沈素芝向來說的上話，沈素芝還經常送包子給他。

“我娘說，生前已然跟我爹離婚，是去公社辦的手續。家產也都寫明白了，我爹現在住的老房子，都是沈素芝的名字。地契房契包括村上的登記，都是我娘的名字。

當初是東院西院都是用我娘的嫁妝蓋得，我娘說雖說我爹生前對不算好但也不算壞，不忍心看他晚景凄涼。

東院當初是我娘當了嫁妝里的金釵蓋得，因為大安還沒家，東院的三間就留給大安家。如果我爹重娶，就讓大安在東院砌一道墻，就當做是兩家人。”

傅大勇說到這，傅大安嗷的一嗓子。嚎啕大哭起娘來。哭的令人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