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晌覺後,薑展唯領著一家人去了鶴鳴堂。他很在家過年,不幾個孩子歡喜,連陸漫都高興。 幾人一到鶴鳴堂,一大紅的薑悅就跑過去撒,讓爹爹抱。 吃團圓飯的時候,長公主看到兩大桌子子子孫孫,笑瞇了眼睛,之前的一些鬱氣也消散了不。近幾年來,這是第一次過年全家大團圓。之前不是三孫子去北邊和南邊打仗,就是大孫子在老家丁憂。 眾人看出了長公主高興,都湊著趣兒。特別是伶俐的大和陸漫,好聽的話不時往外崩,逗得長公主更是歡喜。 而這些人裏,真正最歡喜的是六爺薑展勳。這麽多年來,他是第一次如此揚眉吐氣。他雖然是侯爺的嫡子,但從到大芒一直被當世子的胞兄著,功課又遠不及二房的薑展玉及三房的薑展鵬,更別提後來者居上的薑展唯。 如今,他與份高貴的丹和縣主定了親,還得到了皇上山賜婚。家裏又拿出四萬兩銀子置聘禮,可見當家人對他和他未來媳婦的重視。公主已經跟他了,等到今年秋他從國子監肄業,就會給他尋個好缺…… 雖然娶了一個水揚花、心裏裝著別人的媳婦,但自己一點都不虧。來日方長嘛…… 他今穿得非常張揚,大紅繡團花錦緞長袍,腰係玉帶,頭戴紫金八寶束發冠。格也難得地張揚了一次,話多,祝酒詞多,笑聲多,到敬酒,還包括桌那邊。 薑侯爺氣得直皺眉,也不好在大過年的罵人。薑展舉也暗自搖頭,他之前曾經私下勸過這位胞弟,丁二姑娘冰雪聰明,若真能把娶回家,是他的福氣。可弟弟不聽,卻招惹到了丹和。他已經招了當家人的嫌,卻還傻傻地以為他被家裏重視了…… 飯後,薑展唯就帶著自己這一房人回了東輝院。今過年,薑悅也跟著一起回了東輝院,今晚上和薑玖住一起。 老駙馬還有些舍不得,但這麽多兒孫會陪他守歲,他鬧了幾句也就撂開了。 薑悅好些沒有跟爹娘弟弟一起回自己家住了,開心不已,賴在爹爹的上不下來。薑展唯也喜歡閨這樣跟自己親近——再不親近親近,閨大了,就不會這麽黏自己了。跟那兩個臭子比起來,他更喜歡這個糯糯又會討人歡心的閨。 回了東輝院,餐廳裏還是擺了一桌飯菜,東輝院又開始吃團年飯。另外還擺了一個幾,王嬤嬤、杏兒等幾個有麵的下人在這裏吃飯。 薑展唯知道陸漫喜歡酌兩盅烈酒,可當著長輩的麵肯定不敢喝。所以他給自己滿上了一盅青花釀,又給陸漫滿上一盅。見薑展魁還想討要,擺了擺手,明確告訴他十五歲以後才能喝烈酒。 陸漫笑得眉眼彎彎,拿起酒盅對薑展唯道,“我祝三爺前程似錦,心想事。” 薑展唯見陸漫笑得一臉燦爛,微紅的臉如三月桃花一樣麗,心更加暢淋漓。 他也舉起杯笑道,“祝漫漫事事如意,順遂一生。”
兩人杯,再相視一笑,飲盡杯中酒。 三個大些的孩子已經習慣了兄嫂(爹娘)如此,隻有哥倆急得不行,嚷道,“還有俊俊,還有彥彥……” 薑展唯又給陸漫和自己滿上,陸漫拿起酒盅對幾個孩子笑道,“祝展魁、俊哥兒、彥哥兒一帆風順,事業有!祝玖兒、悅兒萬事如意,平安喜樂!” 幾個孩子都拿著裝米酒的碗喝了一口,了祝福語。大些的,得複雜些,些的,得簡單些。 幾人都已經吃飽了,但還是象征地吃了幾口。 薑展唯又去了前院一趟,那裏也擺了一桌,是明叔、王析、柳信、方大等幾個有麵的下人在喝酒,薑展唯專門去敬了酒。 之後,薑展唯就領著弟妹兒在院子裏放煙花竹,陸漫和幾個下人、二狗站在廊下看熱鬧。旗長老了,已經不像原來那麽喜歡跟主子瘋鬧了,心糖一直害怕竹,二豆也被派去了丁玉盈那裏。 眾人玩到戌時末,哥倆和薑玖、薑悅各自去歇息,薑展唯領著薑展魁去前院守歲。院一下安靜下來,陸漫洗漱完上床。 把下人打發走,陸漫又從屜中拿出媽媽的相框。如今的相框已經大了一倍,裏麵不僅有媽媽的畫像,還有方叔叔——不,是方爸爸的畫像。方爸爸的畫像當然是丁玉盈畫的了,把兩張畫像放進一個大相框裏,真像前世的“合影”,這個“合影”丁玉盈那裏也有一個。 今夜裏薑展唯會一直在前院,陸漫非常放心地抱著相框睡了,希自己再能在夢中“回”到家裏,去看媽媽和方爸爸。 大年三十沒有吹燈,到都亮如白晝。 陸漫為了更快進夢鄉,還把厚厚的羅帳放下。已經有些微醉,很快睡著了。睡得很沉很沉,不知睡了多久,沒有“回”到前世的家裏,卻被嘈雜的人聲驚醒了。 一下睜開眼睛,掀開羅帳問道,“外麵怎麽了?” 在側屋值夜的金桔跑進來道,“奴婢也不知道,這就去瞧瞧。” 陸漫不令聽到人聲,還有馬的嘶鳴聲,直覺出了什麽事,趕起來把裳穿上。 金桔跑出去一會兒後又跑進來,稟報,“三,不好了,奴婢聽前院的人,好像丁二姑娘出了什麽事,黃豆豆跑回來報信,是都急哭了,三爺已經領著方大哥等人去了西平侯府。” 陸漫嚇得魂飛魄散,一迭聲地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黃豆豆是怎麽表示的?去,把前院的人來回話。” 著,就急步出了房門,卻看見西邊遠有濃煙直衝雲霄,在明亮的星中特別明顯。 西平侯府就在這裏的西邊,濃煙會不會是從那裏冒出來的? 陸漫又趕對黃婆子道,“快去鏡霞閣看清楚,濃煙有沒有火。” 鏡霞閣是長公主府裏第二高的地方,站在山頂上能看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