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可謂是狼狽至極。

    上不但占滿了院子裏的塵土以及糞，裏還啃了一泥，有水混著泥土順著的邊一直往下流淌。

    王氏一看兒的慘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抄起一把掃帚就又衝了過來。

    “小賤蹄子，你居然敢打我的寶貝疙瘩。

    告訴你，即便是你的老子不在了，我也永遠都是你的！

    你再厲害，也翻不出老娘的五指山。

    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心腸狠毒的小賤人！”

    輕姝看衝過來，繼續往旁邊一閃，那狠狠的一掃帚，便打在了還趴在地上的小花。

    “啊，痛死我了，娘啊，你這是想要兒的命啊！”

    王桂花一看，忙扔了手中的掃帚，將小花從地上扶了起來。

    “哎吆，我苦命的兒啊，大家夥兒都看看啊，這個賠錢貨把我們一家折磨什麽樣了啊。

    老天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王氏大朝天一張，大嗓門吼得震天響。

    真是見了鬼了！

    往日任由打罵死丫頭今日居然溜的像是個泥鰍，讓撲騰了半天，是沒能沾到的一片襟，這不就是活見鬼了嗎！

    海一看自己的幺和老伴兒吃了虧，忙將煙鍋子在門檻上敲得叮當響。

    “反了反了，輕姝丫頭，你這是想要造反嗎？們是你的和姑姑，你如此大逆不道，會遭天譴的！”

    輕姝眸一寒，冷聲道：“遭天譴？若是老天有眼，首先收拾的，是你們這些人！

    你們欺負我們一家弱小，幾十年如一日。

    你和你的兒子孫子，吃的是白麵粳米，我們一家，做著最髒最累的活兒，可到的糧食，除了沒有油水的野菜，便是糟糠，就這，還吃不飽。

    你捫心自問一下，這是一個自家人，能夠幹出來的事嗎？

    還有這次逃亡，明明是我的爹爹救了你們，可你們卻是不知恩，強行想要將我的弟弟奪去賣錢。

    若不是我的娘親堅持，我家天漠，估計早已被你們賣了換取了銀兩和糧食。

    更過分的是，在我父親生死未卜的況下，你們將我們一家趕出了逃亡的隊伍。

    若不是我和娘親弟弟命大，估計現在，我們早已埋骨他鄉了。”

    掃了一眼圍在院牆四周的村民，輕姝低下頭，角，彎起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弧度。

    嗬，想要倚老賣老？我讓你們裏外不是人！

    “我爹在時，每月從城裏老爺那裏掙回兩千一百文銀錢，孝敬你們，就需要兩千文。

    他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你們一家活得那是一個理直氣壯，著鮮。

    城裏的二槐，也是拿著我爹的汗錢，了人上人。

    還有你的兒一天穿得幹幹淨淨，隻會在家裏睡懶覺，可我和娘親弟弟，不但天不亮就要過來給你們家劈柴，喂豬，喂，燒火做飯，忙完家裏的，還要忙外邊的。

    寒冬臘月，你們一家圍著火爐取暖，我的娘卻要背著才一歲的小弟弟去田裏澆冬水，結果，弟弟從背簍裏進了冰水裏。我母親為了救弟弟，一起落了刺骨的冰水裏，以致落下病，一到冬日，就渾發寒，咳嗽氣。

    可是你們呢？就連三叔一個大男人都是冬日裏躺在熱炕上睡懶覺，可你們可曾關心過，我們一家人的死活！

    天溪兩歲半了。

    可到現在，他都還不會走路。

    為什麽？

    就是因為他的寒癥沒人出錢去救治，再加上常年導致他發育不良，他才到現在都無法站起來，和其他孩子一樣正常行走。

    你們，還真是相親相的一家人啊。

    可我們家，卻像是你撿來的，本就不拿我們當人看。”

    說著，輕姝提起袖子了一把本就沒有眼淚的眼角。

    “今日當著各位鄉親的麵，我輕姝在此鄭重聲明。

    我們都崇尚百善孝為先，可上賢，下，才可孝。

    我輕姝，不可能去做那毫無底線的愚孝之人。

    現如今，我爹爹下落不明，我們一家可以說是孤兒寡母，日子難熬。

    所以這祖宅裏，以後無事，我們是不會再輕易再踏足的。

    還有，以後那些孝敬銀子，怕是就沒有了。

    分家，就該有分家而過的樣子。

    而且，我爹的一條命，早都還清了你們家所有的養育之恩了。

    若是不怕天打雷劈，就請凡事，不要做得太絕！”

    瘦小的小丫頭明眸淡漠，但說話聲音，卻是擲地有聲，讓門外的那些左鄰右舍都有些倒吸了一口氣。

    這家的小娃，還真是伶牙俐齒啊。

    但好多人，都是在心裏默默點頭。

    這些年夜闌一家在村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但別人家的家務事，他們也不好出麵說什麽的。

    現在由著這個小丫頭說出來，好些人的心裏，竟是暗自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覺。

    這老家的這些人，就該這樣給懟回去的。

    隻是可惜了夜闌，救了這麽一幫子白眼狼，丟下自己的老婆娃娃在這災荒之年，可不好活啊。

    海靠牆蹲在上房門邊上，渾濁的眼眸盯著眼前這個看似瘦弱，但腰板直的孫。

    以前，他倒是沒有注意過這個小妮子。

    今日一看，還真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隻可惜是個娃兒，若是個男孩兒，將來定會有大出息的。

    眼珠一轉，海吐了一口旱煙說道：“胡鬧，什麽不再踏足？

    一筆寫不出兩個字來，你不稀罕我們，我們到底也是你的爺。

    西房還空著，和你娘親搬過來住吧。

    總歸是一家人，有我們一口吃的，總不能著你們。

    若不然你們孤兒寡母，不得被人欺負。”

    海的話，讓門外的鄰居頻頻點頭。

    “這王老漢還算說了一句公道話。

    這老王氏就是個潑婦，隻知道縱容自己的孩子，也確實是對老大一家有些過分了。”

    “公道什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還不就是看上了老大媳婦的能幹？

    這老三一家啊，就是幾個懶頭。

    若是離開於氏一家，他們才不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