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進來時,雲綰寧正氣得抓狂。
“這又是怎麽了?”
他推椅走近,看著暴跳如雷的樣子,挑眉問道,“寧兒,舅舅方才不是幫你出了一口惡氣?”
“舅舅你瞧瞧,墨曄分明就是不在乎我們母子倆!”
雲綰寧一陣埋怨。
“若是在乎,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闖進來帶我們走!”
可是他竟是直接就走了,本沒有再爭取一下,再多問幾遍……萬一多問幾遍,就願意跟他回去了呢?
是個很好哄的人。
臺階都給他鋪好了,他不順著臺階下,居然直接就走了?!
這不是更加激怒嗎?!
好在這會子,圓寶跟著顧伯仲去了書房。
否則,怕是就連圓寶都要數落。
顧明無奈搖頭,“寧兒,方才我故意試探了。明王對你很是上心,也很尊重你的決定,你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明王說,你若是想住,就在顧家住下。什麽時候想回去,他再來接你們。”
這樣的回答不是好的?
顧明瞧著墨曄風度翩翩,又細心溫,還不忘叮囑他好好照顧雲綰寧和圓寶。
這樣不就足夠了?
這丫頭就是得理不饒人!
正如圓寶前些日子在他麵前說過的: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有時候通達理,有時候胡攪蠻纏起來簡直要死人!
那時候,顧明還在想著,圓寶這小屁孩哪裏懂得這些道理。
眼下一看……
雲綰寧本就是活靈活現的例子?
難怪圓寶有這樣的慨呢!
“舅舅,你怎麽出去了一趟,就幫他說話了?”
雲綰寧氣鼓鼓的坐下,“舅舅不知道,他心裏隻有秦似雪!四年前我被秦似雪誣陷,這幾年替承那些惡果。”
“被所有人怨恨、憎惡。”
說起往事,雲綰寧心裏就憋屈的。
但是倔強的沒有哭,隻是迫切的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
“我都熬過來了!但是我為明王府做了那麽多,幫了墨曄那麽多次!甚至為了他,主與德妃化幹戈為玉帛。”
說起這些事,語氣染上了一委屈。
“他呢?他做什麽了?”
雲綰寧突然哭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砸落下來,“他心裏始終隻有秦似雪,我算什麽?”
“圓寶算什麽?”
“我拚死為他生下孩子,獨自一人養長大。他心裏眼裏,隻有那個算計我的人,我不服!”
見哭了,顧明還是有些意外。
這些時日,他瞧著雲綰寧就像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不管什麽困難,都能冷靜解決。
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哭呢!
顧明心疼,掏出錦帕遞過去,“先眼淚,哭過心裏也就舒坦了。”
雲綰寧憋著拭了淚水,但雙眼仍是通紅。
心裏憋著一子邪氣,“總之這一次,他若是不跟我認錯,不好好哄我。我,我就……我就不回去!”
“我氣死我自己,讓他沒媳婦!做鰥夫!”
顧明被一番話逗樂了。
隨後,又嚴肅的看著,“說這些渾話!”
“你氣死自己,他還可以再娶。而圓寶呢?倒是真了個孤兒了!”
“他這些年來被人罵‘野種’,沒有父王疼。如今我瞧著明王對他也是真心疼,雖沒有相認,但也認定圓寶是他的兒子。”
顧明沉聲訓,“你舍得讓圓寶,今後連娘親也沒有了?”
“日後不要再說這些沒出息的話!”
“知道了,舅舅。”
雲綰寧委屈的應下。
“你放心,明王若是欺負你,我和你外祖父定不會袖手旁觀。”
見神委屈,顧明又心疼了。
他放了語氣,突然說道,“寧兒,其實你就是吃醋了。”
“吃醋?!”
雲綰寧一臉震驚!
笑話!
是誰?
為什麽要吃墨曄的醋?!
想起昨晚,也是因為這句話跟墨曄置氣。眼下再聽顧明這麽一說,登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舅舅,你在跟我說聊齋呢?”
“我吃什麽不好,吃醋?還吃那狗男人的醋?”
“你承不承認,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顧明搖了搖頭,“你好好歇息,明王那邊有我和你外祖父出麵。”
“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就跟他回去吧。”
他推椅出去了。
房門被關上,雲綰寧看著從窗戶照進來的。空氣中漂浮著顆顆灰塵,一手卻怎麽也抓不住。
嚐試幾次放下了手。
灰塵都抓不住,更何況是抓住墨曄的心?
也從未想過,要抓住他的心。
所以,他憑什麽讓為他吃醋?
他不配!
一夜未睡,這會子腦子昏昏沉沉。
雲綰寧爬上床,拉過被子蒙著頭睡了過去。
……
墨曄失而歸。
墨飛飛還等在王府,見他孤一人回來,忍不住瞪著眼睛問道,“七哥哥,你沒把嫂子和圓寶接回來?”
“不願回來。”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墨曄自己都能覺到,他周散發著頹然的氣息。
他從墨飛飛邊走過,進了正廳坐下。
知道他這會子心不好,墨飛飛也不敢隨意說話。
隻輕聲寬了他幾句,便回宮給墨宗然與德妃回話。
墨飛飛剛走,如玉與如墨也進來回話,說是翻遍京城也沒有找到王妃與小公子。
“不必找了,本王知道他們在哪裏。”
墨曄斂眉,看著茶杯中沉浮的茶葉,眼神晦暗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主子您知道?”
如玉一臉驚訝,“那為什麽不將王妃捆回來?”
如墨給了他一拳。
如玉連忙改口,“屬下的意思是,主子您為什麽不將王妃與小公子帶回來?”
明知在哪裏,還大費周章的讓他們搜查京城。這不是有意讓所有人都知道,明王妃離家出走了嗎?
自家主子的臉麵、明王府的臉麵置於何地?
任憑旁人看笑話?
墨曄抬眼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誰知這時……
隻聽後院傳來“劈裏啪啦”的一陣響聲!
這會子王府一片寂靜。
府中下人都知,自家王妃離家出走了,還帶走了王爺的心頭——圓寶小公子。
自家王爺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炸。
下人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就連走都不敢發出聲音。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頭暴怒的獅子。
所以這劈裏啪啦的聲音,格外響亮!
如玉快,“這是竹聲?像是從聽竹院傳來的!”
墨曄臉一沉,立刻起往後院走去。
剛進聽竹院,便見一隻胖乎乎的圓子飛快的逃離“作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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