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京城原本人人自危的氣氛總算是因為邵皇后的孕平復了許多。
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朝會上,魯王忽然上書,請求替先太子正名,並且給先太子一脈過繼子嗣,以保證先太子香火永繼。
魯王辦差多年,也沒有哪次辦事跟這一次這麼一鳴驚人的。
這事兒一說出來,滿朝沸騰。
連永昌帝也一時怔住了,看了魯王一會兒,讓禮部去商議此事。
退了朝,永昌帝又讓魯王陪著一道去了書房,問他:“怎麼忽然想到要上這樣的奏摺?”
魯王拱了拱手,態度恭謹,嘆口氣道:“其實也不是臨時起意,這個問題,之前兒臣便已經想過許多次了,只是那時候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也就耽擱了。這一次陶家的事一出,兒臣聽見當年的事有那麼多,只要是想一想大哥他當時的境,心裡就十分難。大哥他從小就帶著我們,對我們好的很,我心裡時常惦記著他,這次的事剛好讓兒臣把想做的事給做了。”
他面上現出些難過的神:“無論怎麼說,大哥他是於社稷有功,不管於公還是於私,都不能大哥在地底下不得安心啊。”
這個兒子其實在永昌帝眼裡一直都有些太過逞兇鬥狠,也正因為如此,其實永昌帝對他素來不怎麼滿意的,但是這一次,聽見魯王說的這番話,永昌帝難得的緩和了神,對著魯王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看永昌帝這樣的反應,魯王哪裡會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作對了?他心裡雀躍不已,強行忍住了欣喜,面上只是一派的誠惶誠恐:“不過是做的兒臣認為的分事,實在不敢得父皇的稱讚。”
永昌帝嗯了一聲,說:“皇陵的事,原本你也吃了大苦頭,最近且好好養著吧,休養好了,再說差事的事。”
魯王急忙答應了,又去後宮看自己的母妃賢妃娘娘。
因為邵皇后這一次的孕有些不大穩當,需要休養生息,加上之前九公主的事鬧的不大好看,最近賢妃已經開始協理宮務了,但凡是手裡掌握權柄的人,那氣勢總是會有變化的。
此時賢妃就已經有了這種變化,雖然面上還是弱弱看起來溫和的樣子,但是周的氣勢其實已經不同了。
見到兒子,笑了笑,問魯王:“怎麼你沒帶王妃和孩子們進宮來給本宮瞧瞧?”
魯王提起魯王妃的時候比以前倒是多了兩分煙火氣:“老三病了,在家裡照顧著呢,走不開。”
聽說三孫子病了,賢妃就有些擔心:“什麼病啊,這麼多人照顧著呢,怎麼還能生病呢?沒什麼事吧?”
“不過是孩子貪玩,前些天在水池邊上玩兒被吹了風罷了,沒什麼大事。”魯王搖頭:“母妃也太小心了,這孩子哪兒有不生病的呢?”
賢妃就瞪了他一眼:“這也是當爹的說出來的話!小孩子著呢,怎麼金貴都不為過,你可別以為自己兒子多便不上心。”說著讓邊出來,收拾了一堆的藥材讓魯王帶回去。
魯王只能都答應了。
喝了會兒茶,賢妃看了看左右,不聲的問:“聽說你在前朝上了一份摺子?”
雖然是魯王才上摺子,但是這事兒實在是太大了,賢妃又是置宮務的,崔太后既然收到訊息了,這裡自然也就收到了。
見魯王神鎮定的應是,賢妃沉默片刻,才道:“你公事上頭的事,本宮是不懂的,但是有一句話本宮一定要囑咐你,那就是,犯你父皇忌諱的事可不要做。”
垂下眼簾,聲音輕的幾乎是在耳語了:“你父皇強力壯,如今中宮有孕,但凡是誕下皇子,這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當然,若是永昌帝的壽命不長的話,什麼嫡子不嫡子的,年紀小就別做夢了,國賴長君,有這麼多正當年的親王在前頭,哪裡得到還在襁褓裡吃的娃娃。
但是,永昌帝好得很,只怕是能熬到小皇子年生子的。
既然能,那麼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邵皇后畢竟也是得永昌帝喜歡的,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被永昌帝給立了繼後了。
賢妃提醒一句,魯王心裡清楚的很,笑著答應了,又瞇了瞇眼睛冷笑:“不過就是個還未出生的尿包種子,哪怕真的生出來了,未必能.......母妃也別想那麼多,再說,就九公主那個心......”
到時候他們要做作也簡單的多。
一聽兒子這麼說,賢妃立即便左右都看了一遍,確定無人,才手打了兒子一下,嗔怪的道:“你也是,什麼話都能往外說的麼?!越活反而還越回去了不?!”
魯王就忍不住笑了:“母妃再不是這種不能讓人安心在宮中說話的人。”
能在宮裡苦苦煎熬這麼久,到了這個年紀再度翻接手宮務的妃子,哪裡是普通人?
若是在這裡都沒有辦法安心說話,那也沒別的說話的地方了。
賢妃不再多說,只是叮囑魯王:“這次給你出主意的這個人便很好,不要薄待了他,讓你的王妃也要大方些,時刻得把這些人的賞賜放在心裡,得用的人,越是不能讓他們寒心,你前些年實在是鬧的很不像話,那些外頭的人,本宮不管你是真的喜歡還是隻不過是為了掩蓋名聲,但是從此以後該斷的就給本宮斷了,否則你做的再好,是這一項就不會被你父皇和清流們喜歡,知道了麼!”
既然決定了要往上爬,那當然是得一心一意的排除萬難。
否則豈不是白費功夫。
魯王見賢妃說起這個,知道賢妃是在點出當年的楚國公夫人秦氏的事,他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大自在:“兒臣都知道了,這件事知道的人也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沒人會再出來多說了......”
賢妃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了一眼:“是嗎?本宮怎麼記得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