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寂修走上二樓，進到臥室裏。

    他以為時歡會裝睡，看得出和政府軍突然開戰，讓心裏很沒底。

    在擔心什麽呢。

    是在擔心如今的境，亦或是他……

    默默地看了兩秒，見時歡始終沒有看向他，又坐到鋼琴前。

    戰爭的時間裏，肯定要彈一首描寫戰爭的音樂。

    閔寂修修長的手指練地按在琴鍵上，是他們都很喜歡的《克羅地亞狂想曲》。

    “這是不是你想看到的呢？”時歡突然開口，像是在詢問閔寂修也像是在問自己。

    閔寂修沒有停下靈活的手指，隻淡淡地回答：“不是，我一直不喜歡戰爭。”

    回給他的是一聲冷笑。

    “你知道我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麽嗎？”閔寂修的問題依然沒得到回應，或許他並不覺得時歡想回應他，“我小時候的夢想，是長大了要開一家自己的小賣部。”

    的確是小孩子才會想出的夢想，就好比什麽科學家，宇航員，醫生這些……

    或許在小孩的眼中，他們都不知道這些職業在做些什麽。

    擁有自己的小賣部，算是小孩中最樸實的夢想。

    他們會覺得小賣部裏有吃不完的零食，玩不完的玩，以及他們想擁有的一切。

    這也說明，閔寂修一直向往樸實的生活，當個小賣部的部長，平平淡淡，沒有遠大的抱負要去鬥。

    但現實，總不會那麽盡人意。

    就好比時歡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港臺歌星，當然，這是在不知道什麽是港臺的況下。

    首先沒出生在港臺，其次五音不全。

    所以的夢想，一輩子不會實現。

    “時歡，你的夢想是什麽？”

    “我啊……”時歡自嘲地笑了笑，“我想當一個好人。”

    話題終結者無疑。

    確切地說，又在閔寂修的心窩上捅了一刀。

    他是時歡口中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一輩子都不會為時歡所追求的夢想。

    那就回到上一個話題：戰爭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不是政府軍無能，讓很多緬國的百姓連活下去都了問題，我也隻想當個普通百姓。”

    “都這時候了，九魍，你還要在我麵前展現虛偽的一麵嗎？”

    剛好一曲終了，閔寂修放下手轉看著時歡：“虛偽？你也說都這時候，我為什麽還要虛偽。”

    “不是嗎？”

    “我從小到大的經曆，還不能證明政府軍的無能嗎？”

    明明是資源富的國家，明明可以依靠先天優勢讓國家強大起來。

    可幾十年過去了，到現在大部分地區依然貧窮落後，甚至吃不飽流連失所，還要忍時不時的戰爭。

    “九魍，你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嗎？”時歡又問。

    閔寂修扯起角笑了笑：“我錯了嗎？我統治緬北十年，百姓有房子住，有飯吃，有錢賺，這難道也是我的錯？”

    “那又怎麽樣，你犯法了！”

    “時歡，如果我要當遵紀守法的人，在我六歲那年，我就已經死了。”

    閔寂修站起走到時歡麵前：“如果你是我，從六歲開始逃無可逃，在畸形的環境中長，然後任人宰割最後自殺嗎？”

    角度不同，所麵臨的選擇也不會相同。

    時歡沒有資格去評價九魍的一生，唯一能說出口的，也隻有那句：你犯法了。

    “我手上是沾滿了鮮，可我殺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想要了我的命。”

    遠又傳來一聲炮響，時歡被嚇了一跳，閉眼睛。

    “時歡，你跟了我這麽久，你見我殺過一個無辜的人嗎？”

    時歡沒有回答。

    所看到的的確沒有，這一點沒辦法反駁。

    欒薇不是閔寂修手才死，他也隻是讓疤瘌把人抓了盤問，是疤瘌失手殺死的欒薇。

    至於易飛……

    導致他慘死的原因太多，時歡也隻能把所有怨恨，都轉移到始作俑者的九魍頭上。

    “你有很多理由，但犯法了就是錯了。”

    “是啊。”閔寂修失落地點點頭，“我承認你說的觀點，存在即合理，我也不寄希你能完全理解我。”

    理解是可以理解。

    但時歡還是堅持的觀點，犯法就是錯了。

    不能因為理解置法律於不顧，這對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時歡，如果我能打敗所有軍閥，統一緬國，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放下一切，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時歡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閔寂修的話太過讓人震驚了。

    什麽打敗所有軍閥，統一緬國。

    又什麽和他一起放下一切，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時歡終於把目落在閔寂修的上。

    他的意思是統一緬國後就把國家歸還給政府，而他卻要歸山林嗎？

    那他這麽做的意義又是什麽，隻是想幫助政府軍統一緬國，擺平戰，讓國家振興起來？

    時歡隻覺得CPU都要燒了。

    若他真按照這個想法做了，這已經不是時歡這種別國老百姓能參與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是真沒辦法回答。

    “我了。”沒辦法回答就選擇逃避吧，時歡收回目，把眼睛看向別。

    閔寂修沒再問，他知道時歡需要時間去思考。

    他能等，也願意去等。

    如果他不想等了，那並不意味著是他放棄了對方，而是背叛了自己的堅持。

    “等會蒼狼會送飯進來。”

    一夜無言，卻誰都沒能安心睡著。

    閔寂修回到一樓客廳，隻看了一夜的戰場況。

    和想象中一樣，政府軍沒急於在短時間投大量兵力和武，長久的拉鋸戰是要耗死九魍軍團。

    而閔寂修也不可能速戰速決，他需要搞清的是，政府軍正麵開戰，是得到了誰的支持。

    天漸漸亮了，閔寂修又發起了視頻會議。

    “九哥，真的不考慮直接炸了政府軍的老巢嗎？”在沒得到九魍的指令前，瘋狗並不敢擅自攻擊。

    “再等等，我怕有詐，先等等灰熊的報。”

    山貓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他媽的在這等得我都瞌睡了，政府軍這幫老鱉三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就是跟你在這小打小鬧。”

    “可能他們還沒清九哥的真正實力吧。”瘋狗又說。

    山貓又打了個哈欠：“那行，我先去睡一會，早知道前一天晚上，我就不跟那幾個妞玩這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