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手間的門被關上，立刻手按亮屏幕，按照記憶，輸585858，很快，屏幕上跳出一句提示——

碼錯誤。

他居然，還改碼了？

劉文姿回憶了很久，李文順可能會設置什麼碼，但都沒有什麼頭緒。

直到腦海中突然有一個畫面閃過——許久前，在市集角落的大樹后，第一次給李文順轉錢時，他為了出示收款碼，當著的面解鎖了手機，當時瞟到一眼，好像是六個八。

或許，他兩個手機的碼是一樣的？

劉文姿攥了攥手，飛速按下六個八，下一秒，手機切換到了主屏幕。

驟然松了口氣。

雖然看主屏幕，本看不出什麼異常，但幸好，李文順這人懶，再加上與社會節了五年多，對智能手機也不悉，所以他本沒有退出后臺運行的習慣，劉文姿把屏幕往上一，就看到了他最近打開的app。

是相冊。

劉文姿點開，發現是一個大概一分鐘左右的視頻。

按下靜音，把視頻看完的同時，也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什麼覺得黎穗的爺爺眼了。

確實看到過他——

六年前，李文順因傷人被抓后，母親讓翻翻李文順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證據能幫他減刑，便無意間看到了這個視頻。

視頻里的老人，和黎穗小店里那張照片上一模一樣，穿著米老鼠T恤，形瘦削，和藹可親。

只是當時，只看了開頭幾秒鐘就關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但此刻，卻截然不同。

客廳里落地窗開著，寒風呼呼往里灌，吹得人渾發涼。

劉文姿心口發悶，抬頭看去，只見天空像是染了墨，黑一片。

要下雨了。

*

趕在冬日的寒雨落下之前，黎穗急匆匆地跑進了老宅大門。

張姨聽到聲音，趕迎了過來，擔心地問：“沒帶傘啊？淋到了嗎？”

“沒有。”黎穗笑笑，“媽呢？”

“在樓上丞丞的房間。”張姨湊到耳朵邊，輕聲說，“都進去半個多小時了，一直沒出來，要不我去喊？”

黎穗猜出了個大概，搖頭道：“不用，我在客廳看會兒電視。”

“行，那我幫你切點水果。”

“謝謝張姨。”黎穗轉走向沙發，拿起遙控，點開了《我靠本事賺錢》的最新一期。

正好播出到，劉文姿去驟雨科技談合作的事，雖然周景淮沒有出現，但在電視里看到那悉的logo，還是有種特別的覺。

黎穗對著電視機拍了張照，發給周景淮，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開會，他并沒有立刻回復。

黎穗沒有在意，又看了大概十分鐘，不遠響起腳步聲，抬頭去，只見周芷玉扯了扯角，撐起一笑意：“穗穗來啦。”

“媽。”黎穗打了聲招呼，往旁邊讓了些位置，等坐下。

“我剛去丞丞房間了，你說的對，他的柜子里，果然很多我看不懂的模型，還有玩。”周芷玉靠在沙發背上，無聲嘆了口氣，“穗穗，你說我當媽，是不是當得很失敗？居然連兒子喜歡什麼都不清楚。”

“媽，人不是萬能的，有些時候總會有疏。”黎穗彎了彎眉眼，語調上揚，“但是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

周芷玉怔了怔，右手輕輕拍拍的手背，欣慨：“真不知道，這個家要是沒遇到你爺爺和你，會什麼樣子……”

“如果我和爺爺沒遇到你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最不好的結果，可能早就因為不起學費而休學了。

周芷玉釋然地長抒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水杯：“說到這個，過些天就是你爺爺的忌日了，準備回去嗎？”

“嗯，打算回去給他掃掃墓。”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周芷玉想起以前的事，眼里閃過些微憾，“你爺爺不只是我的恩人，也算是我的忘年了，自打他去世后，我就沒遇到一個水平看得上的下棋對手。”

“好。”

黎穗話音剛落，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姐！”

黎穗回頭，只見周明宇和徐櫻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表嚴肅，腳步匆匆。

“明宇？阿櫻？”周芷玉驚訝起，“你們怎麼來了？”

黎穗隨之起，在周芷玉面前維持著基本的面：“舅舅，舅媽。”

周明宇單手著兜，完全無視了的招呼，左右環顧后，看向周芷玉道：“今天沒什麼顧客，就過來看看你，景淮呢？不在家？”

“出差了。”周芷玉說到這兒，又坐下笑著拍了拍黎穗的手，“所以說啊，幸好還有個兒媳婦，不然這周家，真是空得不像家。”

“姐。”周明宇哼笑一聲道，“兒子再忙，總歸是親兒子，這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兒媳婦，表面看著乖巧，私下可說不準是什麼樣子。”

黎穗臉上本來還算淡然的神，瞬間冷了下來。

一向知道周明宇看不順眼，再加上之前周景丞住院的時候，還懟了他，但周明宇起碼不曾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周芷玉面前攻擊。

再加上他臉上那篤定的笑意，總讓黎穗覺心頭不安。

沉默著沒有說話，一旁的周芷玉卻忍不住斥責：“明宇，你都四十幾的人了，講話有點分寸，給穗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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