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路漫漫。

黃樂基老爺子確實沒有瞎說，眼前的路赫然是一眼去不帶一回頭的。

然而他帶領的隊伍，此刻卻是毫無疑問全部又添新傷。

先不說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回頭的忌，就這條下坡路的狹窄程度，真有哪個腦子了想逆流而上，怕是也會被輕鬆攔下來。

所以從理智的角度，黃老爺子的控訴可信度明顯還是高的。

雖然聽上去有點兒驚悚。

就算向下走也會到嚴懲？不知不覺間倒反天罡了？「不用怕，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試一下。」

而這會兒趕上來的沙鳴，依舊保持了那份奔放姿態。

不等對方說什麼，他就示意轉過來對著自己的黃老爺子，可以試著逆行一下。

……

沙鳴前面過分攤牌的語氣，明顯已經給眾人心蒙上影。

以至於這會兒面對他的建議，黃老爺子心跟臉皮一樣，都已經近如死灰。

但作為一名執掌大權多年的老江湖，絕境之下但凡有一希，都不可能因為別人的說法去輕易掐滅。

「不管什麼變化都不要。」

往周圍看了一圈，很快他就冷冷做起待。

而說完這一句之後，黃樂基也是再沒有吭聲，只是深吸一口氣，死死盯著沙鳴邁步向上。

一步，兩步……

呃——

就在幾乎要跟沙鳴錯而過的時候，黃樂基吸的那口氣化作痛呼噴了出來。

「為什麼……」

低頭看了一眼上又多出來的猩紅痕跡，黃樂基再向沙鳴時，已經是滿滿不加掩飾的恨意。

「為什麼要故意把我們騙到這裡？」

居然真的是最壞的況，不管上還是下都會發嚴懲。

幾乎意味著將被徹底困死在這裡。

「騙？我說的好像就是到這裡后就不用走了吧？」

暴怒的黃樂基近在咫尺，但沙鳴似乎完全不擔心他突然發難，只是在低沉的笑聲中為自己辯解。

「終點的意思是不得不停下來的地方，並不一定是個明確的點……世界的本質一面，超出你的想象。」

「我說得對嗎？循者閣下。」

下一刻他甚至是看向付前，尋求認同。

「沒有問題，畢竟你說的只是不需要再走，而不是會看到黃之巽。」

對此付前也是當仁不讓，十分細緻地點評著。

不過與此同時，眼見黃老爺子快要腦溢的姿態連枯萎的臉皮都遮掩不住，付前也是展現了人文關懷，隨口寬。

「凡事要往好想，其實本質上你們的境，跟剛才並沒有太大區別不是嗎？」

……

對於把眾人騙絕境的沙鳴，黃樂基自然是恨之骨，但並不代表對付前就印象好了。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對於繼續前進來到這裡，剛才後者給出的也是肯定意見。

然而即便帶著這份緒，這會兒付前的話聽到耳朵里，依然是讓黃樂基疑中愣住。

「既不敢上，也不敢下，只能待在原地，區別也就是活空間小了點兒。」

付前則是繼續侃侃而談。「我知道你們甚至很容易能推測出，止下行這條規則大概生效的界限在哪裡。」

「但採取任何行前，還是建議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就算付出代價離了這個範圍，有任何意義嗎？」

「更不用說沙鳴閣下剛才提到過的，『世界的本質遠超想象』，你們通過常規邏輯推導出的界限未必有用。」

始終保持著神氣度，付前用聽不出緒的聲音，竟真的是在幫黃樂基他們分析形勢，明晰命運。

「……只是不希走連累你們吧？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種特殊的羈絆還在。」

只可惜連續掙扎，結果卻是越來越糟的況下，就算黃老爺子都已經是難再保持緒穩定，面對付前的說法只是冷笑。

「不是，當然這僅代表我自己的意見，沙鳴閣下你們可以跟他再確認。」

算得不理想被掀卦攤，在神這一行都稱得上常有的事兒，付前對幾句冷語自然不會在意。

「請隨意。」

而另一名當事人沙鳴，竟也幾乎是瞬間表態。

「另外其實關於黃之巽，我也並沒有指路，這裡確實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了。」

不僅如此，沙鳴還專門找到付前，解釋自己並不是個騙子。

「只不過想突破那層界限看到他並不容易。」

「哦？」

雖然沙鳴一副幕後黑手的模樣，對他的自我申辯付前卻是很興趣。

「所以你前面講的，昨天夜裡發生的事都是真的？比如黃之巽拿你的東西，一個人返回這裡。」

「當然。」

沙鳴話語間沒有一點心虛。

「那他知道你是故意讓他拿的嗎？」

付前無比自然地點頭，追問了一句。

……

「呵呵呵……應該不知道吧。」

短暫的寂靜，很快被沙鳴的笑聲打破，他甚至是真的回應了付前的問題。

而這話的信息量之大，幾乎是讓昨天夜裡的事件再來反轉。

並不是獅算計隊友，找準了機會重回這裡獨吞果，而是被安排以這樣的心思重返了這裡。

甚至他還不是唯一的一個害者，因為後續在沙鳴的急切呼籲下，還有一支規模可觀的救援隊伍被組織起來。

個中深意，可謂細思極恐，其心可誅。

雖然在付前看來並不奇怪。

獅兄他早就打過道，心思手段屬實算不上過，蘇糕同學「不行」的點評實在是切。

而這次涉及的又是半神瓶頸這種重要事宜，真的可能讓他找到這種空子鑽？

是以對沙鳴講的這個故事，他從一開始就是持保留意見。

「我也是這麼覺得。」

「不過你為什麼要把他其實離得已經很近，這麼重要的消息也主說出來？」

而這會兒對故事的新版本表示贊同的同時，付前也是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

「很簡單，你跟他們不一樣。」

手指著黃樂基一行，沙鳴聽著也是坦誠得誇張。

「他們已經到了終點，但你明顯還有餘力做更多，需要給你一點兒激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