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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翻舊賬
駱悅人睜開眼睛, 緩慢適應單人病房白熾的燈,而燈之外,形頎長的男人站在床尾。
黑高領衫, 黑薄呢大, 腰部以單結收,一寒氣人的迫,仿佛不該端起一旁的溫水朝遞來, 更應當拔槍抵額,當一個索命的冷殺手。
玻璃杯子里了只塑料吸管,他站床邊居高臨下,修長的頸項倨傲直, 冷淡垂眸, 手指卻扶正吸管方位, 遞到邊。
駱悅人呆了兩秒,已經太久沒有被人這樣細致微地照顧過, 木訥含住吸管。
稍一提氣,溫水帶著甜味。
左手后撐,坐在床上, 一邊喝水一邊試圖抬眼去看梁空,下一秒痛到低頭捂額, 掌心是創可的糙紋理。
“你那兒破了一小塊,別。”
他像是擔心高差會瞧他都費力, 抬頭扯到傷口,腳尖勾來旁邊的轉椅,踩低高度, 坐在旁邊。
“哦。”駱悅人問他,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駱悅人:“……”
‘剛剛’是指一個多小時嗎?
旁邊這瓶葡萄糖都已經輸完了, 是瞬時摔倒加上低糖引發的暫時休克,送醫及時,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休息半天基本就能緩過來。
而且有一段時間,雖然不能也不能睜眼,但是聽覺是正常的,能聽到周圍的所有聲音,包括梁空問了醫生一個很離譜的問題。
“不會醒來就失憶不記得人了吧?”
醫生停了好幾秒才回答。
那幾秒,醫生可能在想,這樣看起來面的男士是怎麼問的出這樣令人無語的問題的。
“那不會的,ct檢查連輕微腦震都不存在,額頭只是一個小外傷,不要的,會暈倒主要是因為糖和都偏低,猛被撞了一下,沒緩過來,病人可能質比較差。”
說完,醫生還留了一個問題給梁空,“不知道最近工作是不是過勞了?”
梁空也停了好幾秒才回答,也略無語:“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醫生訕笑道:“啊?這都不知道嗎?剛剛救護車上我聽有個阿姨說你是病人男朋友,理解你們現在工作都忙,但這也對朋友太不關心了吧。”
駱悅人那會兒聽得分明,半昏中呼吸都放輕了似的,想聽梁空怎麼回答。
之前那位熱心大媽也在電話里先為主地以為是他朋友,可當時的況有點急,他沒有解釋也正常。
但現在……
他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有種不上心男朋友被點名批評后的自覺沉默。
醫生還要去巡房,臨走前跟梁空說:“待會兒病人醒了應該會,弄溫水給喝的時候最好放點糖,那個糖,應該到護士站那邊能要到。”
他這會兒說話了。
“好。”
然后他去拿糖倒水,等睜眼醒來,駱悅人問他什麼時候來的,他說剛剛。
有點離譜。
“剛剛……”駱悅人低頭,看自己上的白,外套不知道去哪兒了,“那誰給我服了?”
梁空:“……護士吧?”
駱悅人看著梁空說:“謝謝護士。”
梁空被看得險些繃不住。
醫生說等醒了最好觀察兩個小時再出院,虛,不要著急。
好在冬天穿厚實,有一層緩震,駱悅人右手只是扭傷了,沒有臼那麼嚴重,但也需要靜養一陣。
杯子被擱置在床頭,下意識手去拿,手臂剛一上抬,一陣刺骨酸痛傳來。
左手按住右胳膊,玻璃杯底摔回桌面,下一秒被梁空拿起來,低聲訓道:“跟你說了不要,你這胳膊也扭了,最好請假休息一周。”
一周?年底正忙,哪有那麼多假啊?
駱悅人低頭銜住吸管喝了一口,抿抿上的:“沒事,上班不影響的,我用另一只手就行了。”
“是嗎?你們雜志社也招手臂殘疾的?”
“什麼手臂殘疾?”本沒那麼嚴重好不好?駱悅人不喝水了,靠回床頭,待會醫生還要再來給檢查一下。
漫長的時間里,不得不跟梁空共一室,腦子里在復盤今晚發生的一切,忽然想到什麼。
“梁空。”
“又要喝水?”
駱悅人搖頭:“不是,你今天晚上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從嶼鉑灣那頓飯之后,好幾天,他們之間沒怎麼聯系,璐璐說不正常,曖昧期就是要聊天。
聊什麼呢?
璐璐理所當然說:“廢話呀,曖昧期就是聊廢話都會很開心啊,你以為那些男生為什麼要說土味話,當然是為了維持曖昧氣氛吶!”
駱悅人當時心想,可能他們本不是什麼曖昧期吧,又或者他太忙了,瀾城臺的邀請函發了半個月他都沒工夫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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